他低下头,脚下的岩石仍旧硬冷,失去力气的是他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退到石壁边缘,质问道:“韩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明远不动声色地跟上前来,将两人间的距离重新缩短,开口答道:“长明蜡除了燃烧持久之外,还会散发出一种异香,这香气寻常人几乎察觉不到,可对一种蛊虫来说,却是旱中甘霖,能够将它们从沉睡中唤醒。”
风长林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接着说:“那蛊虫寄生于血脉之中,一旦醒来,就会感到饥饿,进而饕餮般地吸食寄主的真气。这虫卵可是神农门独有的宝物,这些天里,你的饭食都是由我亲自准备的,你可有尝到我的盛情款待。”
想到体内正有蛊虫在作祟,风长林感觉到一阵本能的恶心,他强稳住声调,凛道,“莫非藏宝图的事都是你设下的骗局?”
韩明远道:“藏宝图确有其实,只不过另一半不在太行派。”
“怎么会,那不是前任掌门留下的么?”
“果然你也会这么想,魏怀北明明是前任掌门,却不将遗宝托予后人,实在是寡情薄义。”
“……除非他就是被你们害死的。”风长林咬牙道,“另一半藏宝图究竟在何处?”
韩明远讥笑道:“这个问题,我也正想问问你呢。”
“我并不知晓。”
“可你那位不合群的朋友却知晓。”
风长林被他的话慑住了,迅速回忆一路上的线索——被朝中奸臣驱使的摘星楼,被摘星楼谋害的魏怀北,魏怀北藏起的图谱,一分为二的藏宝图,从摘星楼里叛逃而出的曲渊,以及曲渊离奇的死……
这些事实逐渐连成一副完整的图景。令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韩明远嘴边的笑意甚至比真相更冷。
原来曲鸿的警告是真的,韩明远和黎峻真的与摘星楼有联系。在利益面前,正与邪的界限早已模糊。
他感到体内的气力迅速被蚕食,几乎无法挪动脚步,或者抬起手臂,他只能向墙上靠去,十根手指竭尽全力地扒住墙上嶙峋的凸岩,才不至于滑坐在地上。
他沉下眼,厉声道:“你和摘星楼勾结,为的是得到我和曲鸿各自的藏宝图,江边的营救也不过是在演戏,你们力取不成,便用这样的方法来欺骗我。”
韩明远却和言道:“贤弟放心,我一点也没有害你的意思,只不过不忍看你一直走错路,才帮你一个忙。你的那一半藏宝图大可以继续留着,只要助我找到另一半,我们一同前往襄阳,一切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什么都不会改变。”
风长林怒道:“你以为我会信你么,摘星楼的背后都是卖国求荣的奸臣,是中原武林真正的敌人,若是藏宝图落入他们手上,只会成为金人渡江的桥梁。”
“可笑啊可笑,”韩明远啧了一声,“魏怀北是堂堂英雄,可他一生心血换来了什么?万贯家财付诸东流,全家老小枉送性命。可他保护的又是什么?大宋朝廷早就已经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