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又看到他拿着一把上好的扇子回家来,当时我就该想到他又是伸手向你抢了宫里的东西的。这该死的,就知道问你伸手要钱,这回也是报应了他的。可是你可怜可怜你娘吧,你想看你娘再死一回丈夫吗?死了两个丈夫你让为娘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呜呜呜……”
“母亲,您别难过了。”希孟用帕子为她擦了擦泪水,拉拉她的手道,“希孟一定为您想办法,放心吧。”
“呜呜呜,希孟……”王娇一把抱住希孟,嘤嘤哭道,“我的儿,此话当真吗?你可别骗我啊……呜呜呜……”
“嗯。”希孟点点头,“母亲放心吧。”
希孟闷闷地回到画院,思来想去别无办法,眼下只能去求一个人。
弄丢了师父的扇子还没有找回来,希孟是万万不敢将此事告诉他的,眼下自己认识的有点官职地位的人,也就只有画院的主持王学士了。王学士为人和善,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希孟虽不喜欢求人,却别无办法。第二天一早便早早等候在垂拱殿外,拉住了刚刚下朝的王学士的手。
拉着王学士到了殿旁僻静之处,希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希孟?怎么了?”王学士连忙将希孟扶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学士,希孟有事相求。”希孟不会撒谎,一说谎便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希孟父亲早亡,母亲改嫁他人,生活贫困。希孟不识宫中规矩,误将一把折扇送与继父去当了度日,不想他竟被误会偷盗宫中物品,被官府所拿。希孟弄巧成拙,如今实在走投无路,不得已来求王学士,想请王学士帮他澄清此事,如有罪责希孟愿一人承担。”
“原来是这样的事。”王学士责备道,“你也太不懂事了,不知道什么能当什么不能当吗?月钱不够还要当宫中折扇?”
希孟连忙跪下,低头恳求道:“王学士,希孟愿一人承担任何罪责,但求王学士救救他吧。”
“唉,你起来吧。”王学士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希孟道,“其实也不是帮不了你,不过只有一个办法。我毕竟只是个画院的主持,管不了那些诉讼案件,相关官吏我都不认识,他们也都是不听我的。眼下只有官家总揽万务,无所不能,我或许能与他说上两句话,请他出面如何?”
“官家?”希孟惊讶地抬起头,低声问道,“官家会理会这个事情么?”
“我去说自然是会给几分薄面的。”王学士笑道,“不过有一条,官家说不定要亲自问你,到时候你敢见不敢见官家?”
“嗯。”希孟点点头,叩首道,“希孟感谢王学士。”
“快起来吧。”王学士扶起希孟,笑道,“受了你磕的头,看来我是不能不帮你了。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往文德殿去,这会子刚退朝,官家应该还在那里稍作休息。”
“谢王学士。”希孟说着,连忙又要跪下。
“好了,别跪了。”王学士笑道,“你随我来吧。”
文德殿坐落于垂拱殿和紫宸殿之间,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休息的地方,赵极退了早朝刚坐下呷了口清茶,便听得王学士求见。
只见王学士笑盈盈地走进殿来,赵极笑道:“王学士,你今日有什么喜事,笑成这个样子?”
“臣没有什么喜事,陛下却有大大的喜事。”王学士笑道。
“哦?朕有和喜事?”赵极问道。
王学士使了个眼色,赵极立刻屏退左右,问道:“何事如此神秘?”
“陛下不是一直忧愁如何向林希孟袒|露身份吗?正巧近日他家中出了点事儿,他的继父因为偷盗宫中物品被官府所拿。”王学士道,“倘若陛下此时能够以皇帝的身份出面相助,又以师徒情义加以安慰,臣以为这是陛下袒|露身份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