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悄悄的,奴月不敢再言语,只静静地听着船桨划水的声音,良久方听得耳边传来千狸细微的歌声,听不懂歌词,应当是桑云国的小调。
一曲歌罢,千狸这才朝奴月说道,“奴月,你怎么看待襄王妃?”
“王妃问我这个?”见千狸望着自己,奴月才回答道,“襄王妃是太子少傅之女,幼承庭训,自然温柔可亲、知书达礼。”
“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请恕奴婢多嘴,襄王妃虽好,到底不及王妃您,若是王妃当初,当初是嫁入天静殿,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奴婢是替王妃您不值。”
听了奴月的话语,千狸再一次感到奴月是真心关怀着自己,只是这世上总有些秘密不能共享,但禁不住小儿女心思,千狸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越王妃如何?”
“越王妃的年纪太小,”奴月应声而答,“豫秀长公主根本不想让芳城县主嫁入寒危殿,她来求了皇后好几次,奈何皇上就是不同意。芳城县主嫁入时才14岁,可越王早行过了冠礼,再说寒危殿基业大,越王妃哪里能应付得过来,听寒危殿那边的姊妹说,其实殿里的主事人还是凌公公,越王妃就等同于摆设。”
“这些你都知道?”
“奴婢失言了,”奴月连忙跪下回复道,“这不过是宫女们闲来无事时的谈资。奴婢也是听说的。”
“其实,我何尝不是一样呢。”千狸突然间痛恨起自己来,泪水不禁滑落脸庞,奴月见状赶紧为千狸拭泪,千狸悲痛难已,抱住奴月寻求安慰。
此夜之后,千狸将桑子唤回,只送了一纸书信予越王,越王只见得信上字迹娟秀,轻松地写着“各自天涯”,只觉笔笔断肠,却又不能去质问,只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政局之中。
经过连日以来的暗访,越王始终不得建广王被谁谋害的蛛丝马迹。就在焦头烂额之际,中书省的一名抄补小吏通过对比字迹,发现当年的通敌信中,有些字迹的行走结构与前科进士李秉文的相仿,李秉文的确是一位书法大家,可惜早在两年前已身亡,只留下孤儿寡母。
越王命人彻查李秉文的人际关系网,却发现此人的生活单调得可以,几乎没有一个深交的朋友,唯一最相熟相知的妻子也在几个月前因病去世。越王只觉头疼不已,他原本无意于社稷,在朝中并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利,私下里更没有培养门客,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方知自己白白活了这么多年。
今年虽然雨水不多,好歹勉强还有些收成,谁知又发了蝗灾,整个江南地区一片荒芜,朝廷急令赈灾,又是一阵忙活。好不容易处理完大小事务,已经到了冬季,又要做年前的总结与年后的筹划,凌国尔每天跟在越王身边忙进忙出,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间,越王只得放缓调查之事。
千狸到了年前,才被皇后叫了回来,但乾安殿里的大小事宜皆已交给温侧妃处理,千狸每日只待在房中,宇文倞就快满一岁,咿呀学语,甚至可爱。只没等到除夕之夜,桑云国就派来了东浦谨,传来桑云王殁了的消息,并向周帝奏明新王登基,千狸一听父王去世,就昏了过去,待醒来得知王次子十仁成了新的桑云王,又昏了过去。
东浦谨从桑云到周国最少需要半个月,可想桑云国内变动绝非一日之功,千狸只恨自己被周国诸事牵挂,没有留意父王的身体,连忙进宫准备向周皇请旨回桑云国一趟,却不想被东浦谨拦在宫门外。
千狸执意要进宫,东浦谨只得跪下,“请公主且听老臣一言,公主不能回去!”
“为什么?”
“公主若是回去了,只会陷桑云国于不义。”
“舅舅,我……父王已经归天,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已是不孝,难道连最后的尽孝权利,也要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