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震天的婴啼。
“哇……哇……哇……”
小婴儿跟见鬼似的拼命往母亲怀里躲,方才还睁得黑溜溜的大眼睛这会儿牢牢紧闭。
顾城高大的身形一僵,脸上的笑容“啪”的一声碎了个彻底。
他极缓慢的将刚咧开的嘴合上,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不知作何反应。
明月很快回过神,手忙脚乱的哄着怀中小儿,瞅着空子悄悄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很快别开,而后在丈夫的怔忡间,抱着儿子往楼上跑。
又是“砰”的一声,将顾城关在房门外。
“……”
这天晚上,明月没有下楼跟他吃饭,借口说要陪儿子让佣人把饭菜送上来,饶是他软硬兼施,也再没出过房门。
床头的台灯发出几许微弱的光,映在男人光溜溜的脑袋上,衬着一张极富威严硬气的五官,仿佛是刚出狱的死刑犯。
顾城黑着脸,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煞气,抱着笔记本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坐在床头办公。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室内回荡,声音极重的蕴含着其主人所有的不愉,他心不在焉,时不时抬眸看看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抓人。
谁知道门锁被人由外轻拧,人还没下床已经看到了从外头进来的明月。
顾城冷着脸,心里火气不小。
拍拍床沿,他示意她过来。
既然敢把他一个人扔下,就得接受相应的惩罚。
“顾城……”明月不疑有他,将两只手藏在身后,支支吾吾的说:“你今天怎么了?”
这人五官本就严肃,还非得剪一个光头,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把儿子哄好的?
她悄悄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是相当的不满。
这丫头什么态度?
顾城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凑上前把人抱起,甩手扔在床上。
“啊!”明月他的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尖叫一声,抬头已经看到男人脱掉了上衣。
“你等等!”她及时叫住他。
“哼?”顾城眯起眼瞧她,这才发现小家伙抓在手里的东西。
定睛一看,乖乖,这不是一顶卡通冒吗?
女孩手巧,细细密密的针织帽上绣着两团毛茸茸的,疑似“耳朵”的东西……
顾城没回话,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挑着眉上下睨着她:哪来的。
明月了然,低着头:
“我跟儿子逛公园的时候买的,他……他好像很喜欢……”
“然后?”他双手抱胸,一脸不善。
“你可以试试,儿子……儿子喜欢……”
“你让我戴这个?”顾城语气上扬,眼看着女孩怯生生点头的模样,眉心顿时皱成了三座小山。
随后,明月手掌一空,刚才还抓在手里的帽子被丈夫撇到门边,来不及去捡,小身板紧跟着被压进了被褥里。
这已经是第几回了?
听着楼上婴儿的啼哭,佣人刘嫂与刚回来的小姐互视一眼,纷纷垂下脸摇头。
看来在先生那头黑发没有长出来之前,小少爷是不会待见他了。
*
而就在数日后,顾城难得回来早了,他在门外踌躇一会儿,随即跟做贼似的进入房里。
他翻箱倒柜的找,按照惯例,明月在这个时候应该在瑜伽馆里专心上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拉开房门,打发掉婴儿房中的刘嫂,他藏藏掖掖的来到床边。
左顾右盼一番,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那顶毛茸茸的卡通冒套在脑袋上……
*
这应该是明月二十五年来看过的最惊悚的画面。
不时狞笑的丈夫,可爱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