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无害行走在黄河的边缘,凝望着那奔流而去的涛涛混浊之水,仿佛他的一颗心,一段情,都已付之东流;他那一颗破碎的心,不知要随波逐流到何时何方。也许,他的这段情丝再也无从寻觅到可以停泊的港湾,但也只好听之任之。
他已经顺着黄河南岸,走了很久很久,很远很远,一颗受伤的心没有感到丝毫的疲惫。远方,依旧在,漂浮着故乡的云,故乡的情……
“哈哈哈……抓住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啊——救命!救命呀——”不知从何方,突然传来一位女子的尖叫,蓦然惊醒了走在沉思之中的耶无害,他下意识地握住了他腰间的“太极宇宙无敌剑”。
这在前方不远之处,耶无害观看得异常清楚:一伙强盗,杀了一辆马车周围的男女家人,唯独留下轿中一位女子,她正在拼命地奔跑“呼救!”
这若是在往常,一向嫉恶如仇、行侠仗义的耶无害,一刹那便会怒眉出剑。但是,就是这一回,他那握剑的右手却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一想,算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处贼盗横行,烧杀抢掠,霸占田宅,辱没女人,岂是他一时的“拔刀相助”所能“镇压”肃清的?也许会是,“行善不得好报,反而遭人一剑”,岂不是得不偿失?有道是“静里安身,千万莫到人多聚杂之处”,一些世事之烦忧皆因强出头,何不“得缩头时且缩头”,避开这“刀光见血”的闲事呢?更何况,他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哪有心思再顾虑他人之事?一段走失的感情,走失的眼神,早已使他失魂落魄……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那女子早已被强盗头子猛按在地,“刺啦!”一声,撕破了胸襟,透出了白嫩丰润的**和胸脯。
“哈哈哈!……”强盗头子发出一阵淫笑,伸出双手便在那女子的胸怀里抓弄不停。于此同时,他猛扑而上,上下开弓,直把身下的女子遭踏得衣衫褴褛,血肉开花……
残忍的一幕,无道的行径,就发生在眼前。耶无害再也不忍看将下去,忍无可忍之下,他抽剑竟一下结果了这只向女子发泄淫威的野兽。
“啊——”被血溅满面的女子竟吓得昏死过去。
而就在这时,其余的众多强盗,见头目被斩,纷纷嗷嗷杀叫地向耶无害围攻而来。然而,耶无害面对众多的强盗,毫无惧色,一柄锐利无比的“太极宇宙无敌剑”左杀右刺,直把这伙人杀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跑得快的,保住了一命;慢的,便是命丧西天。
几经之下,这里便恢复了寂静。
耶无害余怒未消,立在遍尸中央,仇视着渐渐无影的强盗,他方才感到了一丝欣慰。于是,他在死尸上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返还入鞘,转身便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他猛然看到了还昏死在强盗身下的女子。他不禁感到一丝内疚,怪自己出手太快,太狠,竟然一怒之下剑斩贼头,血溅满面,吓坏了弱小女子。于是,他走将过去,蹲下身,一手拽开尸体,轻轻为她拭去胸乳之上的血污。
说来也怪,耶无害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女子的面容,那眉毛,那眼睛……他竟然发现这女子长得特像他正在追思回忆的石小梅!其实,这只不过是他一时的错觉而已;石小梅,也许这辈子他是再也无从看到。也难怪,如果一位多情善感的男人对一位女子朝思暮想的话,他见到另一位天生就是大同小异的女子,不免会有些错觉之感,也是人之常情;不然,岂不是无情之草木?更何况,他眼下的这位女子的确与石小梅有诸多相似之处呢?
一种怜悯的心情,不觉油然而生。耶无害迅速在她的胸间点过几穴,让她慢慢苏醒了过来。
“啊——”那女子睁开眼睛便惊叫了起来,“你滚开!快滚开!强盗!流氓!……”
此时,耶无害攥着她那挣扎撕扯的手腕,镇定地说道:“姑娘!你不要怕,我不是流氓,也不是强盗,是我救了你。真正的强盗和流氓,已是死的死,逃的逃,你不用害怕。”
姑娘听了他那诚恳的话,不再撕抓,不再惊叫,她只是望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义士,便转面哭喊道:“爹——娘——”
随后,再也听不见她的喊声,只是阵阵撕心掣胆的痛哭……
耶无害直直愣愣地站在她的身旁,听了许久许久,应该是听之任之,让她的痛哭逐渐化作断续的呜咽……
“姑娘!不要太悲伤,人死不能复生。你的家人虽然已死,可你还是捡回了一命,节哀顺便吧!”
然而,那女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也不再呜咽,只是愣愣地凝视着地上的血污……猛然,她抓起地上的一把血刃,狠狠地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耶无害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利刃,扔在一边。
“你让我死!让我死!为什么要阻止我?……”那女子又在耶无害的怀里哭抓不停。
“你冷静点!为什么要死?我又为什么要救你?你这样也去死,难道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如何回报你爹娘多年的养育之恩?爹娘惨死,你不好好安葬他们,不寻思如何报仇雪恨,却要去寻死?真让我心寒!……你应该好好活着!”
那女子被耶无害的一阵义愤之辞说得无言以对,再次掩面哭泣起来:“……我一个孤弱女子,如何为爹娘报仇?……我如今已是家破人亡,倒不如让我一死算了!呜——呜——呜——”
“姑娘!”耶无害不由俯身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耐心地劝说道,“你要相信,天下间好人多的是,总会有人帮你脱离苦海的。说穿了,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可我已经为你大报血仇。现在,你所应该做的,就是如何向爹娘尽孝,将老人家妥善安葬才是!”
耶无害不说则已,一说到这,那女子更是伤心不止:“呜——呜——呜——”
“咳!……姑娘!你倒是说话,何地之人,姓氏名谁,又要去哪?……”
慢慢地,姑娘哽咽着答道:“爹爹袁世昌,我是他独生女儿袁晓梅。我随爹从河西至此,要到南江金陵安家……没想到,至此就……”
说完,袁晓梅又呜咽不止……
“那……那你们一家要去金陵,总得要投靠一个亲友吧?”耶无害寻思着问道。
“是的!……是要投奔我伯父袁世荣,他在江宁做县令!……”
“这就好!有投靠之亲就好办。”耶无害默默记在了心间。他心里知道,如今这位袁姑娘孤伶一人,身无分文,父母且未安葬,更不要说什么千里迢迢去金陵江宁县了。可怜可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做好人就要做到底;送人送到家,送佛到西天。”岂能半途而止置人于不顾?更何况,如今世道混乱,一女孤行,简直是寸步难行,身不可保!思来想去,他终于毅然地说道:“袁姑娘!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千里将你送至江宁!”
闻听此言,袁晓梅终于仰面望着耶无害,闪动着泪花,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耶无害猛然望见一位都头模样的人物带领众班衙役向他奔驰而来。
片刻功夫,这群衙役便将耶无害和袁小梅团团围住。为首的都头当即指着耶无害喝道:“将他拿下!”
此令既出,四周的衙役各拉家伙便要蜂涌而上。
见此情形,耶无害随即大喝道:“慢着!请问阁下,我身犯何法,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有人告你在此行凶杀人,现场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会是假的吗?”
“不!他是好人,是好人。不要抓她!”袁晓梅忍不住惊叫道。
“袁姑娘!不要害怕,”耶无害反而微笑着说道,“他们抓不了我。”
“抓不了你?”都头不由火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敢狡辩?”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如此对我说话?你这做捕快的,不问清事实真相,不去捉拿真正的凶手,却来冤枉好人。实话告诉你,天子特派我来查办你这等人。”
“啊!……”那都头不禁一怔,叫道:“你到底是谁?”
“哼!自己看!”说着,耶无害向那捕快亮出一面“金牌”。只见上面铭刻着“奉天行令”四个金光闪闪的楷字。
顿时,那都头慌了手脚,急忙跪下说道:“小人冒犯,请大人恕罪。”
“不必!请起!”
“多谢大人!”
“不知你是何县衙捕快?”
“回大人!小人姓蔡,名文成,乃河阴县县衙捕快!”
“嗯!你身为县衙捕快,忠于职守,甚是可嘉。不过我要告诫你一句,凡事要以眼见为实,勿要轻信小人谗言。”
“是!是!多谢大人教诲,小人一定铭记在心。”
“实话给你说!我姓耶,名无害,今日偶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这位是袁姑娘,其父母已被强盗所害。我愤怒至极,出手杀了一些强盗,但他们是死有余辜,我有天子所赐先斩后奏之特权。”
“耶大人说得对,作奸犯科杀人者理该偿命。耶大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再多杀他几个强盗也毫不为过;况且,耶大人有天子金牌在手,奉天行令,大道通行,万事有先斩后奏或是不奏之威。蔡某也是一时冲动,听信小人之言,险些误抓好人,深感惭愧。耶大人如有用得着小人之处,但请吩咐。”
“好!蔡捕快,耶某正有此意。请你和你的手下清理一下战场,顺便帮我将袁姑娘的父母妥善安葬。”
“是!”
于是,耶无害、袁晓梅在蔡捕快等众班衙役的协助之下,辨分开袁氏家人和强盗的尸首,又买了两具棺材,将袁晓梅的父母安葬在了黄河岸边。
“袁姑娘!”只见耶无害望着重孝在身、跪在父母坟前沉默无声的袁晓梅说道,“时辰已不早,我们该上路了。”
然而,袁晓梅并未立即回应。停了一会,她默默地说道:“耶大哥!多谢你的一片好意,我看我还是不去江宁,我想回到河西老家去。”
“怎么?……”耶无害没想到她半天竟冒出这样一句话,吃惊地说道:“回你老家?可你父母双亡,田宅变卖,你回去如何生活?”
“我不知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南江找你的伯父,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今后的生活。”耶无害仿佛已看出袁晓梅的忧虑,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怕连累我是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耶无害说的到,做的到;而且此次千里南巡,我本来就有巡察任务,还可以途经我的老家徐州,顺便一路送你至江宁,怎么会连累我呢?你就放心吧!”
“真的是这样?……”袁晓梅不由抬眼望着耶无害。
“是这样。别再想这么多,快随我上路。”
“嗳!……”袁晓梅轻轻应了一声,又深重地望了一眼父母双亲的合葬墓,默默扶地而起。
于是,耶无害将袁晓梅扶上马鞍,牵起缰绳徒步而去……
渐渐地,一匹黑马,驮着一位白衣女子,在一名蓝衣剑客的护送之下,渺小在了黄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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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深大师,我已经得报,你的爱徒慕容天水,也就是武状元耶无害,正在单人独行南下,正是下手的大好时机。上回,魔鬼双枪没能杀得了他;这回,不知是你动手呢,还是由我去动手?”
“你说呢?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吗?”
“法深大师请莫见怪!你以前曾告诉过我,你留着这位徒弟自有妙用,而且你也没向他透露过我们的真实身份和行动计划。不过,自从我和浪魔师叔与耶无害等人血战安陵之后,我想,我们的一切,他都已经了如指掌。更何况,你在咸阳桥头,又杀了这么多太保,相信他决不会再认你这个师傅。你的这个徒弟的有无,以及大师您如何妙用,还不是由你来决定?我这做徒弟的,岂敢作主?”
“哼!他竟敢向我隐瞒他的真实身份,我还留他何用?他现在已是官府钦差,想和大内太保一起对付我们?妄想!……一路沿途追杀!我就不相信他独自一人能逃脱我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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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曾经是中原的第二繁华都市,恰是其位于洛水之北而得名的“阳名”。历朝历代,都在它身上打烙着永难磨灭的印迹。无论是首都、神都、东都、西都,还是陪都,都在它身上辉煌地走过甚至是践踏过。应该说,洛阳城乃是中原大地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交通的中心枢纽之所在,“古今多少兴衰事,尽看洛阳不必走!”她曾经是数个朝代的都城所在地,然而一旦朝代更替,便是“亡旧朝必毁其都”。可想而知,她已经历了多少次历史战争的洗理(礼)和折磨,历史的长河又究竟使她沉浮了多少次!也难怪有人称“洛阳!落阳!”为“太阳落下去的地方”,这话仿佛就是在说“旧朝沉落的地方”。由此可见,洛阳,一座几度春秋寒夏的城池,却足以凝聚中原华夏兴衰的历史。在天下有志之士的眼里,在这混混的乱世之中,他们多么希望它能太平安生渡过这艰难的岁月。
此时此景的耶无害,手牵着走马之上的袁晓梅,凝望着他几经路过的古城洛阳,便有心打破此时的沉寂,向袁晓梅说道:“袁姑娘,这城池以往你可曾来过?”
“曾经来过,都有些记不清了。”
“那你一定是年少时来到的这。可现在,却大不相同。你说是么?”
“是有些。……”
“我给你讲讲这洛阳城的故事,免得你心情烦闷。”
闻听耶无害的一番好意,袁晓梅的内心之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激,便在马鞍之上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耶无害思絮万千地说道:“洛阳的故事,实在太多,怕是一辈子也难倾尽。有人曾说‘洛阳,落阳,就是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其实,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是吗?这话咋会有道理?”袁晓梅果然忍不住向他发出了疑问。
“因为这洛阳城,曾经是几度春秋,几度夕阳红。正是那落日夕阳,在映红着它的故事。远在周朝天下,象征王权的九鼎便下榻洛邑;西周第一王周平王时始建东都洛邑,东周敬王姬匄(gài)迁都于此,这里便成了东周的王城;西汉刘邦即位,初都洛阳,后迁长安。一度衰落之后,刘秀恢复东汉皇朝,定都洛阳;再后来,曹操的儿子曹丕代汉称帝,也是定都于此;还有像西晋、北魏朝代,以及隋炀帝杨广、唐武则天大周皇朝的迁都,无不是以洛阳为都城。不仅如此,这兴衰更替的洛阳城还做过西汉王莽、如今大梁国和晋国的陪都。这些朝代,可谓是洛阳城黄极一时的时日。但是,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却有‘亡旧朝,必毁其都’的怪癖,所以,洛阳城也是饱经过战火风霜的打烙,至今还是伤痕累累。”
袁晓梅聆听着耶无害一番又一番的娓娓述说,心中不禁默然开朗,明白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然而,她并没有出声,继续听着耶公子的讲述。
“想起来,我这已是第四次经过洛阳。虽然间隔很短,可每次这里都是大不相同。而且令人也会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情感。前人说的果然不错,‘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每次走过这里,都会增加一种内心说不出来的寒意。我总觉得,这乱世里的洛阳城,已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知袁姑娘如今是怎样的心情?”
袁晓梅听到耶公子向她发问,怎好不再表态?出于礼貌,她低声回答道:“有耶公子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即使再寒冷,我也感到无限的温暖!”
听到袁晓梅道出了心里话,耶无害终于感觉到,他可以拔出她感情的闸门,逐渐驱走她内心的悲伤和忧虑。随即,他微笑着望了一眼马鞍之上的袁姑娘,说道:“袁姑娘,如果我叫你晓梅,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字。”
“你还有些不太了解我。因为我每说起晓梅这两个字,就情不自禁地想起我昔日的相好石小梅。她长得和你一样的美,不论是脸堂和身形,她都与你极其相似。”
袁晓梅望着耶公子那略带忧郁的神情,作为一个芳龄初度的女子,她已能看出和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因为女人感情细腻,最善于观察和感知男人。袁晓梅凭着她的聪敏,已能想到耶公子曾经遭受过感情的创伤,所以他才会向她这样表白。她真没想到,这样一位雄姿英发而又行侠仗义的少年男子汉,竟还有为情所累的时候。几天来,都是他在她身边安慰她、保护她,俨然是一个乐善好施的男子汉气度,哪里看得出这位逍遥公子内心竟还隐藏着失落的感情。但不知其心灵的伤口究竟有多深多长呢?……一种女人的爱心从袁晓梅的心底油然而生——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袁晓梅关心地问道。
“现在……”耶无害深思着遥望前方,“她现在已经走远了,可能永远不再回来。”
这话,果然没有被袁晓梅猜错。她便单刀直入,向他询问:“那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瓜葛,而且是她自感内疚才躲避你。”
闻听此言,耶无害顿时感到很诧异,他没想到这位袁姑娘一语道破苦绕在他心底的烦恼。他情不自禁地望了望袁晓梅,说道:“这些事都已是过眼烟云,谁还再为它感到内疚。她既然躲避我、不愿见我,我也不应该再以她为念,更不用烦恼和内疚。所谓‘当年不肯嫁东风,无端却被西风误。’‘多情反被无情恼,天涯何处无芳草?’感情的事就不能强求,应顺其自然而不能让它所左右。因为在这方面,我已经为她消磨过多的时间、精力和感情,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这岂不是徒劳白废么?有句话说得好,‘自古多情损少年’,这话说的果然不假。”
“如今你看透了这事情的是是非非,想必你已是胸有成竹、决不重蹈覆辙。”
“你说得很对。我决不可以再去思念旧情,应该把它专一用在一人身上,因为她才是我至今寻找到的红颜知己。”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阮晓峰,是我的患难知己。”
“她既是你的患难知己,应该说是任何人、任何感情都不能割断你们之间的情丝。”
“是的,我和阮晓峰已是海誓山盟、永结同心,外界的一切,从今以后,不再会干扰我们的生活。”说完,耶无害不觉一阵激情满怀,寻望着前方的征程。然而,使他大感意外的事却又发生了——
手持龙头拐杖的法深大师从斜道而至,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徒儿,你这要到哪里去?”
闻听这老奸巨滑的佛头相问,一个武林败类还像是若无其事的态度,耶无害更感到其心险不可测,不知道这只老佛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他相信,是热血男儿便不畏一切;他走的直,行的正,又怕什么邪魔挡道?他既然还是向他以礼相问,只要他据实相说,诚心相待,纵是魔鬼又有将他奈何?于是,他如实向法深大师回答道:“这位姑娘路遇大难,所以徒儿要护送她前去江南安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为了助人,也不怕耽误你肩负的职责?”法深略带讽刺地说道。
耶无害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坦诚地说道:“大师曾告诉过我,佛家以慈悲为怀,积善行德,普渡众生。我作为你的弟子,怎能见死不救?”
“哈哈哈!你还承认是我的弟子,那你为什么身入官场与我作对?”
“大师此言差矣。弟子只想和一切邪魔歪恶作对,并不是针对某一人某一事。一些事情我只愿眼见为实,并不轻信传闻。有人说你曾在咸阳桥头杀了几位太保,我对此并不相信。不过如果真的是你,我仍要秉公执法。”
“哈哈哈!你还是以往的性格,令老衲佩服!佩服!但是四年前你我初次见面、拜我为师之时,你为什么谎报虚名,向我隐瞒了你的真名实姓,这怎么解释?”
“其实当时我已经解释过,我羡慕天光水色,更爱好天水这个地方,所以取个异(艺)名慕容天水。这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性格与德行。”
“善载!你讲得倒是有理有据。可你却没有告诉我你是‘飞天神龙’耶金风的兄弟耶无害。”
“我虽然不说,大师不还是照旧知道了么?”
“可你隐瞒事实真相,与你与我决无好处,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法深大师便手拄拐杖扬长而去。
耶无害凝视着那已远去的法深大师,心里说道:“佛面兽心的老佛头,谁还不知道你的罪恶行径?如若不是顾及袁姑娘的安全,我早已与你拔剑相向。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老和尚为何对这么凶?”袁晓梅的一声问打断了耶无害的心中所念。他急忙收思动神,回应道:“这人不是个好人。他以前曾经是我的师傅,但是他阴险、虚伪,甚至是直到现在他还蒙着一层慈善的假面具。”
“可他最后留与你的话,像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