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毛驴的四蹄渐渐放慢下来。耶无害荡悠悠、颤微微地坐在上面,双眼弥望着前方:只见前面又好象向他移来一片绿色的深林!那里面一定很清新幽雅,一定很宁静迷人!
于是,耶无害缓缓抬起左手,又看了看这光彩夺目的陶瓷观音,不由苦笑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它能保佑(祐)我?这疙疙瘩瘩的,在我身上岂不是累赘之物?尘归尘,土归土。我看倒不如把她撒回大地,。这才是她最终归宿。生命诚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说完,耶无害的左手暗暗用力。随后,他又张开手掌,冲着手心猛地一吹,顿见瓷粉挥洒一地。然后,他激情涤荡,打驴奔向前方绿林,希望再次进入一个清新天地。
“啊!多清凉!简直是、与外隔绝的一个清凉爽心的世界!”伴和着一阵“沙沙”的微风,耶无害陶醉地自语着。
随着他的慢慢游进,耶无害不觉诗情盎然!他回忆着前人温庭筠那闺情细腻、风格绮丽的词曲,情不自禁地慢声吟咏:“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耶无害吟诵完温庭筠的这首《更漏子》,他不由声***地陷入一阵遐思。很快,耶无害抬头闪动着目光,一首新编的词曲瞬间划过他的唇齿:“金钱松,银杉树,挺拔秀丽可轻松?黑发男,妙龄女,风华正茂谱金曲,谁知千古不衰颜!……”
“唉!还是白乐天先生说得好!”耶无害略有伤感,自语道,“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扑!啊——”
耶无害惊吓非常,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整个身子却已被一只黑色大网罩住,高高地将他吊上一棵大树之上。
“哈!哈!哈!”随着一阵狰狞得意的狂笑过后,只见一位手持大扇的白衣公子从树林深处如幽灵一般地晃了出来!在他身,还紧跟着走来了几个人。
此时,耶无害高高在上,他看得很清楚,这白衣公子竟是他的同窗陈剑南!
“这陈剑南不是早已去了京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他带的是些什么人,想对我下毒手吗?……”耶无害不禁纠心地思量着。
“陈剑南!你想干什么?”耶无害冲着逐渐走进的白衣公子高声斥道。
“哼!哼!哼!”陈剑南一阵冷笑,说道,“干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你为何要用网把我吊起?”耶无害气愤地质问。
“少废话!耶无害!你可认识这东西?”
陈剑南话音刚落,“嗖”地从腰间扯下一物,抬手亮给耶无害看了个一清二白。随即,他又将它紧握于掌心!
再说高悬在黑网之内的耶无害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他忍痛叫道:“原来我的万宝玉在你手里!你赶快还给我!”
“哈!哈!哈!”陈剑南得意地笑过,说道,“你这个傻瓜!到现在你才知道!你可要看清了,这是你的宝物,你的命根子!真是一件稀世罕有宝物!”
“陈剑南!你要干什么?”耶无害猛然意识到他就要出手不轨,他要毁坏他的“万宝玉”!
“好!让你看明白点!这叫玉石齑粉!”陈剑南说着,已高傲潇洒地让那“万宝玉”的尸粉悠悠地撒落而下……
“啊!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毁了我的‘万宝玉’!”耶无害绝望地嘶喊着,可那已是于事无补。一块多好的翠玉,完美无暇,就这样香消玉殒、毁于一旦!
“哼!哼!哼!”陈剑南“扑”地合拢大扇,说道,“这就是曹先生的红人,想做天下第一文人才子的好下场!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我要慢慢地整你,让你一点点地活受!总有一天,你会乞求在我的脚下!”
“你这个奸恶小人!你早晚会得到报应!我无从得罪于你,你却百般刁难。偷我宝玉,毁我宝物!你良心何在?”
“哈!哈!哈!何在?还在何(河)呢!”陈剑南还是嘲笑着耶无害,说道,“你有本领就下来杀了我!不要恶语伤人,大家讲道理嘛!大家说,是不是?”陈剑南却恬不知耻地冲他的跟帮寻问道。
“是啊!是啊!你有本事就下来,不要恶语伤人!若伤了我家公子,那咋办?你能陪(赔)得起吗?”陈剑南身边的一伙人随声咐和起来。
“无耻流氓!我会让你偿还我的‘万宝玉’!”耶无害依旧在那只吊起的黑网里吼叫道。
“好!我会耐心等待你的!不过,就看谁会来救你进京赶考了!如果有缘,咱们来日再见!”
说完,陈剑南把大扇生气地一挥,便带领随从纷纷上马而去。
此时,耶无害看着这逞凶而去的一伙人马,不由气得牙咬“格格”作响,然而,他却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到羞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亲手毁灭掉耶家传世之物“万宝玉”,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得意洋洋地远他而去……
很快,这森林里仅剩下耶无害一人悬挂在树叉之下!那刮得越来越急的西北风直把耶无害吹得在半空里荡来荡去。然而,树下那头小毛驴儿昂头望着上空,一会儿又焦急地踢打着地面,它好象已完全明白:“主人是被一群坏蛋用网吊在了树上。那群可恶的家伙,怎么这么可恶呢!若是我主下来,我一定驮着他狠追猛赶,不把它们追到死处可算斜了!我就有这么一股犟驴劲。”
当然,此时身处困境之中的耶无害绝然不会知道这头小毛驴内心所想的一切!他只知道,他的小毛驴已在急得团团发转,好象在等待着什么。然而,耶无害无心在意这些,他只觉得静眉道长的忠告又回响在他的耳边:“……千万不要再冒用武功,以防遭人暗算。你要学会忍耐!忍耐!……”
风,开始呼啸(哮)。森林里不时传动着“沙沙哗哗”的声音。然而,这里一个行人也没有,真的与世隔绝一般!
这时,趾高气扬的陈剑南已带人行出这片浩瀚的大森林。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如此巧妙的地带,让那小子耶无害不偏不倚地上了自己的妙钩,真是“大快吾心也么哥!”
“好极了!”陈剑南心中暗道,“这耶小子活该上吊!曹老东西宠爱你,可他总不会把你从网里救下来吧!让那曹老东西在京城死等他的高徒儿吧!……他在家中留给耶小子的一张纸文幸亏被我事先搞到;不然,那耶小子看到此信,断然不会今日才奔赴京城!……更可气的是,曹老东西在信中告诫耶小子说:我和他虽是同窗,可是心术不正、概莫难猜!好吧!我这回就歪一次给你们看看,狠狠地惩治你们一顿!我还要表演一个最精彩的,气死他、羞死他!那就是我密封如宝的王牌——京试不参加也能拿到状元,让他耶无害一文不值!分文不值!气死他!活该!……”
“陈公子!”一名随从打断陈剑南的遐想,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把那无价之宝废成粉沫?实在令人惋惜!”
“哈!哈!哈!”陈剑南不禁大笑道,“我对这宝物羡慕已久,我岂能轻易把它毁掉?傻瓜!我毁掉的‘万宝玉’是仿造的一个!真的还在我手里!”
“啊!……”众随从都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
“很好!”陈剑南又得意地说道,“你们都要替我保密,包括今天的事!”
“当然!当然!”又一名随从连声说道,“就是你那做大丞相的父亲,我们也决不向外透露!”
“住嘴!”陈剑南厉声喝道,“我再说一次,以后不要说出有露我身份的话!”
“是!是!是!以后不再冒犯!不再冒犯!”
陈剑南怒盯了一眼那位随从,然后又面露微笑,说道:“我之所以、以假乱真毁掉他的万宝玉,就是给他造成一种心理压力,让他伤心沮丧、痛不欲生、生无可恋,懂吗?”
“主人!懂了!我们懂了。”
“哈!哈!哈!”陈剑南又神采飞扬地大笑道,“更好的戏,还在后头呢!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往京城!”
陈剑南说完,只听“啪!啪!”几声鞭响!顿见西北风起、尘土飞扬……这伙人开始风尘仆仆地奔向京城长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