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喜堂安静得出奇,连穹顶飞舞的鸟雀都伏地瑟瑟发抖,用翅膀将自己埋起来。
陆宗主心里一沉,看不出半点修为,说明此人远在他之上,元婴?还是更高?这样的高手,为什么要来找他们七星宗的碴?
那人负手傲然而立,即使看不见容貌,两手空空,一身气势也压得众人不敢抬头直视,陆宗主勉强撑着对方的威压,出声问: “道友究竟所为何事?”
他无法抬头,只听到对方淡漠的声音,简短的两个字: “抢亲。”
陆之洵动都动弹不得,只觉剑光一闪,连接他和年渺的红绸断了,身旁空空落落,瞬间少了个人。
耳畔一句传音,只有他能听到: “陆之洵,你没有娶他,契约失效,好自为之。”
剑光消失,风止沙定,一切重新恢复宁静,如果不是满山红色都被破坏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是瞬间的事,众人清醒过来,以为方才是一场梦,直到他们发现,红绸削断,新妇不见了,只有陆之洵呆呆望着手中的红绸,满眼落寞。
众人叽叽喳喳凑过来,陆宗主扯住儿子: “怎么回事啊儿子?那个人说什么抢亲?他跟你有过节?”
陆之洵摇摇头,抬眼望门外望去: “爹,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北斗宫妖窟被大能尽数清剿,才让我死里逃生,同时让所有人幸免于妖兽之祸?”
陆宗主颔首: “自然,天降洪泽,是曲武大陆之幸,只是这位恩人神秘莫测……”他面色一变, “难道是他?!”
“是我们欠他的。”陆之洵轻声道, “这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年妙妙了。此事日后不要再提了。”
* * *
年渺头上仍然搭着盖头,一声不吭,被放下脚踏实地后也纹丝不动,像个随意摆动的布偶。季一粟像花烛夜一样,慢慢掀去他的盖头,拿摘掉他的凤冠,才看见他垂着眸,满眼的泪。
“哭。”他冷声训斥,手掌覆上年渺的脸颊,用大拇指拭去泪痕的动作却无比轻柔,心跳要抑制不住蹦到嗓子眼里。
原来年渺一身红是这个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绝色千万倍。
他想着再看一眼就走,最后一眼,可是他舍不得,他做不到,看了一眼,就还想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眼睛便黏住年渺身上,再也移不开。
他接受不了,怎么都接受不了,年渺落在他人怀抱之中。
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还越来越多,季一粟被磨得没脾气,声音缓下来: “别哭了。”
“我就哭。”年渺终于开口,他想象中的声音很大很有气势,然而被哭腔和浓浓的鼻音冲淡,只剩下软软糯糯的哀怨, “你不是不要我吗?你不是让我忘了你吗?还来找我做什么?抢亲?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