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长很感激龙振邦,说实话,五年的相处要说一点感情都没那是假话,吃饭的时候龙振邦留给他的肉是最多的,让他从一个瘦小脆弱的小贼变成了今天浑身长满肌肉的猛男,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农民,变成了今天能跟大教授白话几个小时的知识分子,从一个胆小如鼠卑鄙无耻的小强奸犯变成了今天的恶人。
国家的概念在枪长心目中还停留在七八十年代,民族更是只有苗婆娘和那些穿得怪异的人群,枪长只记得小时候上学的第一句话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做四有新人,建设现代化,但是现代化是什么呢?枪长没有概念,后来他自己理解的现代化就是买辆大车跑运输,因为车子是最现代化的东西。但是欧阳老夫子在这五年中可没白费,黑格尔、费尔巴哈、马克思、恩格思……一系列关于哲学的理论全部讲给了枪长,这也是从思想内部改造枪长,当然,道德善恶,是非黑白这些,应龙老的要求没有给枪长树立所谓的正确人生观,只是把对世界的看法,对人生的看法,以及所有的应用方法告知了枪长,欧阳相信枪长有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有自己的是非善恶标准,虽然面对枪长只有一再的苦笑,因为这家伙往往会把原始人和现代人混为一谈,但欧阳从中也能领悟到很多东西,一些固有的观念被深深地植于脑中。特别是枪长,他不认可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所谓宁静致远,饭都吃不饱还致个屁。还有什么清净无为,什么小人君子,什么奉献理想,这些都是狗屁,先有了自己才有了社会,欧阳说你这是完完全全的唯心主义者。枪长笑道:“唯心唯物有什么区别,我又不去治理国家,我只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能让我过得快活,那便是好的。”
自己的利益高于一切已经成了枪长的准则,自私和无耻就是手段,枪长深信一句话,恶人怕恶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自古那些所谓的英雄好汉都没得到什么善终,这有什么好?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狗屁,那他自己呢?这就是价值,死了就是一把黄土,自己得到什么?名声?去他妈的,老子就是一个强奸犯,还要什么名声,强奸犯不好么?起码不用忍暗恋之苦,老子强行把她干了,她爱不爱我那是她家的事,老子管不着,喜欢就要上。人干嘛要活得那么累,如果当初自己能打遍全村,那谁还敢收我酒钱。欧阳老夫子说:“人人都像你这样,那社会就乱套了。”枪长反问道:“这关我什么事?”面对这种近似无赖的诘问,欧阳也觉得他的教恶行动成功了。
还有两年的时间,陈放岚开始不断地加紧了,枪长跟别人也没什么好学的,赵云根本不是下饭菜,但是赵云没当枪长是一回事,嘴上功夫罢了,真的行动起来,你枪长还不尿裤子?现在枪长的任务很简单,每天早上起来打一回太极,然后就手腕上吊块砖头,练习拿枪的定力,射击就是三点一线的游戏,主要就是人这一点,枪是死的,所以枪由人掌握,功夫再好还能挡住一颗子弹?再说我堂堂枪长的外号可不就是个小偷的意思,还要有真正的枪手的风范,王大明教枪长很有意思,就是用眼睛、动作来传达自己的经验和体会,枪长跟他在一起五年了,当然能一个眼神就明白,大明要求他冷静,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冷静是最重要的,这也成了枪长在这五年来锻炼得最好的一项,就是冷静。时常被人打得下跪,还被人*,还被人这么残酷的训练,再加上天生做贼的天赋,冷静就成了枪长最可怕的武器,伴着他在出狱的岁月里血雨腥风,无数次狡诈地逃脱。
僵尸跳的进展随着太极气功的加深也进步很快,虽然两尺后每想跳高一寸也难比登天,但是枪长还是做到了,一寸一寸地往上发展。对于打穴功夫枪长也是兴趣浓浓,龙振邦的手法确实很独到,将气力束成一根针状,唯的要求就是认穴要准,这对枪长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只不过人人的体形不尽相同,有些穴道便不能准确地、快速地打准。
这打穴一说,很多武侠小说过份夸张了,一指就呆住、点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比如要把一个点晕眩过去,只打一个穴道的话,就要分时候,经脉运行和血气的快慢都是有一定讲究的,比如太阳穴是个死穴也是活穴,重了就可打死人,轻了只能让人晕过去,力道的要求就格外高,太阳穴也不是固在额侧一处,也是不住地变动,拿准时间后,基本上一击必中,当然以枪长现在的观感来说,这很容易,一个人的血行快慢,心跳速率等等都可以被他的观感捕捉,耳目之敏锐也到了非人的地步,主要本身修习气功的一种气机在起作用。气机扩散开来,十米之内,枪长不用眼看就能准确地找到对方的心脏和一些血气较强的穴位。
如果要将一个人点得昏睡不已,可不是随意所欲的事,要点几个穴道,速度、力道、精准度就成了关键,睡过一段时间还要再补上一回,哪有什么昏睡穴之说。不过枪长觉得龙振邦的法子很有用,就是借助银针的功效,龙振邦的功力只能打出两三根银针,但是枪长可以掌握五根,这就是分别了,弄得龙振邦有点愧为人师的感觉,当然,这主要是枪长的天份,练习太极气功,通常都要三五十年才有所小成,能在二十年内小成的也算天才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卑贱之人竟是个奇材。束成成针的手法也要学习,枪长从车间弄回来的十根钢针还不错,不过比银针重,就先练习一下吧。
对于龙振邦传授的下毒药材,枪长常常跟谢子明讨论,但是谢子明对中药不是很在行,也只能含糊一下。
日子就在枪长的学习练习中不咸不淡中渡过,直到2001年,再有几个月枪长就可以出狱了,这期间他有几次可以减刑的,但在龙振邦的示意没有成功,自从前次跟龙振邦交谈过暗探的事情后,枪长就一直在小心谨慎地防备着,还是那付卑微的笑容,还那个做作的枪长。
六月的夜晚很热,枪长现在基本上睡眠很少,只要运起气功,两三个小时就能恢复体力,但是脑子很累,所以还是要进入正常的睡眠,这晚放工后,老七赵云被管教吴文卫留了下来,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了,吴文卫虽然升为队长,但却一直留在这个中队,这让龙振邦非常留意,一直在观察这个姓吴的,从外表看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人太不引人注意了,龙振邦是从枪长进来后才开始留他的,果然被发现每过一段时间吴文卫都去找赵云,按赵云的说法是两人曾是校友,不过一个学的是监政管理,一个学的是刑侦,但龙振邦可不这么认为,从体格和平时的行动来看,这吴文卫肯定留有一手,看他的走路和动作都有一种规律,当然他是警校出身,这也能理解,不过龙振邦是老江湖了,看人可不会这样轻易,特别是发现赵云有些出格外,他更是深入的思考过。
走到枪长的身边,小声地说:“今晚如果我大叫你就出手作了我!这是为师的请求!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出去后,去c省晚报找一个名叫龙成江的人,记住,c省的晚报,龙成江,暗号是:泱泱大国和跳梁小丑。你别问为什么,到时候你去找他,一切都会明白的。”
枪长见到龙振邦的眼色,不敢再问,但是心里开始打鼓,虽然各方面都得到了加强,但要他真的动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龙振邦附在枪长耳边说:“你放心,你杀了我,只会对你记功,说不定还能提前释放你出去,我会让杨重和王大明配合你,看今晚吴队长的神色,恐怕我凶多吉少了。”
枪长始终没说话,但是脸色很青,他现在要杀人,别说是龙振邦就是将整个307的人干掉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越狱那也不是什么登天之难了。看看四周,枪长还是忍不住问龙振邦:“师傅,到底是为什么?”
龙振邦定定地看着枪长,他听这句师傅是从枪长带有亲情和关怀的,是发自内心的,这让龙振邦有些感动,他摇摇头说:“四清,你不要问了,出去后按我说的做就能知道真相,现在告诉你反而于事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