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盯着公公,在他关了门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一个人闷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晚上吃完饭没一会儿就回书房了。前几天上班工作和不要命似的,幸亏这两天好些,要不然身子肯定扛不住。”
“没准真是工作上的事,已经忙完了。”
“是啊,别太担心了。”
宋望和我安慰道。
之后几天宋望再打电话的时候,婆婆告诉他公公上下班已经的和往常一样了,看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不过已经不用担心了。
不久后父亲的墓地挑挑选选后也定了下来,但面对是否合葬的时候母亲却有些犹豫了。
“他生前就一直约束着自己,死后,还要我继续约束着他么……?”
她站在为父亲选定好的墓位前,望着那还未刻字的墓碑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微弱的声音在风中飘摇。
她不肯将父亲交给公公,亦不确定是否该将父亲继续束在自己身边。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合葬。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不想“以后在底下阴阴冷冷的一个人”。
我觉得父亲的事基本上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不论是母亲、我们,还是公公,看起来都已经渐渐适应了没有父亲的日子。
父亲的那封信被我装在一个信封里,在那之前我忍不住又细细看了遍。装好后我把它夹在一本几乎没人看的书里,放在厚厚书堆的最偏僻的角落中,再没碰过。
四
三个月左右,有次在公婆家,我听公公有点咳嗽、声音沙哑,就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他嗯了声,我又问吃药了没,他说吃了。这时婆婆在一旁瞥了公公一眼,插了话说这都咳了有一阵了,但平时也不怎么咳,只是近期咳得好像严重了些。
“他不肯去医院,老说没事、吃点药就行。”婆婆继续抱怨道。
宋望皱了些眉:“去看下到底怎么回事,咳了这么久。”
“没必要,这几天感觉已经好些了。”公公笑着说。
又过了一个月,他们公司体检,一检查,问题就出来了。
他肺部的x光片上,左肺一片不小的阴影。
一系列的检查后,肺癌,中期。
我们得知后在公公表面都默不作声,背后却都慌了手脚。婆婆更是红了眼圈,不知所措。
抽烟喝酒活到七老八十的大有人在,公公身体向来都好好的,除了那次父亲去世外平时几乎不抽烟,这和那些大烟枪比已经好得多了,怎么才这个年龄就得了肺癌?
但不管猜想如何,眼下我们只能先让他住院。
他心态很好——不是相信自己没什么大病的“好”,而是:
“癌就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