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林月家面对着那毫不遮掩的如芒的目光相比,一切都隐秘的藏在他身边,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刺他一下,防不胜防。
每个要去学校的清晨,他都觉得自己就像是要让大家参观的怪物,被所有人的一双双眼睛盯着打量着,嗡嗡嗡的低声评论着。
评论着他做过什么,连带着就评论了他是个怎样的人。
早上通往学校的路上,他恍恍惚惚,又警惕着身边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是披着人皮的利剑,可以轻易地把他切成无数段然后把所有细节剖析个清楚。
所有人,好像什么都懂。
懂周恒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发生。尽管他周恒清本人自己并不是透彻清楚。
反而不是本人的每个人,似乎都比本人要明白事实的全部以及本质。
却没人肯给他指条明路。
在他的背后长篇大论,但在面对他的时候,顶多也只是给予无声的怜悯。
他莫名想起了一个常被引用的《圣经》里耶稣说的一句话:
“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
但再想想,他的罪过可比其他人要来得重。
一错再错,执迷不悟。
他自己活该。
想着与其在师生们的各色目光下恬不知耻的工作,不如自觉地去辞了工作。
积蓄还有一些,一时半会的应该也没关系,在这个期间他可以去其他地方找工作。
昏昏沉沉、恍恍惚惚之中,他真的写了辞呈,交了上去。
理由,随便写了一个。事情都传的这么玄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
他问自己后不后悔。
他想有什么后悔的,这是迟早的事。
也许他该去狡辩一下,他不是一直很能隐瞒很能骗别人么。或者就应该这么默无声息的忍过去,装作清者自清。
但不论今后大家的判断如何,这已经成了他的历史,就像丑陋的伤疤一样要伴随他一生。
而且现下,他也不认为自己还能忍得过去。
无法忍受无时不刻的众多的各样的目光。
辞职的结果像想象中的一样。
他被象征性的挽留了几句,听对方惋惜的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无权干涉,你是个很好的老师……”等等。
最后是同意了他的离开。
办理完手续后,再平静的收拾了办公室的东西,他微笑着向同事们告别。
再等到了刚下课代课老师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向他班里的孩子们微笑着告别。
在师生们震惊、不解和复杂的目光中,周恒清拿着自己的东西,挺直了背,直视着前方,淡然的离开。
而不是像黑暗中的老鼠般灰溜溜。
接着他在那狭小的封闭的连窗帘都拉上的屋里,贴着墙,缩在床上,望着黑暗昏昏沉睡去,在黑暗中又昏昏沉醒来,无神的望着透过薄薄的窗帘的朦胧的光慢慢的笼罩着屋内,又昏昏睡去,再在蒙蒙的昏暗中醒来,望着逐渐又转为黑暗的室内。
一直望着,也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醒着还是睡着。
他想就这么一辈子呆着。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黑暗的地方呆着,和谁也不要联系。
尽管他知道他不能让自己这么颓着。因为这实在太没骨气,像多愁善感的女人。
但除了那飘渺的自尊心外,没有任何可以再支持他生活的动力。
就如全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他不知道唯一剩下的自尊心到底有什么意义。
什么“我要活的好好的让他们看看”,这类想法对他无趣极了。
就算他赚了大把的钱,开着布加迪威龙,住着和宫殿一样大的别墅,吃着世界上各式各样的美味。该鄙视他的人依然会鄙视他,像去看一个有钱的盗贼一样;不鄙视他的人,其实不鄙视的是他的钱。
他,周恒清,这个人本身,对别人来说依然没有什么意义。
他突然想起宋煜城在他们各自婚后,他去了宋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