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莲在花鸡门口的信箱里发现了一封信。
照常来说,花鸡的邮箱里很少有什么信件,除了邮差派送的报纸和牛奶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信箱表面的绿色油漆已经斑驳老化,四四方方的铜脚周围长满一圈密匝匝的杂草。绿色不断向上生长,最终彻底包围了锈掉的铁,使得那团铁块变成一棵郁郁葱葱的树,而那个顶端的邮箱,就相当于藏在树冠里的鸟笼。
每次有人想起来要给邮箱重涂一层油漆的时候,婶婶总会说,那个铁皮桶似的的高脚箱子在那里呆了很久了,从开店起就存在着,年龄跟墙上的藤蔓一样大,是个彻头彻尾的老人了。对于老人来讲,轻易移动可不是好事,所以,就这样让那个邮箱原封不动地待在那里好了。邮箱像个老人,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不同的是,藤蔓植物是前一年留下来的种子新长出来的,而邮箱则年年如此,站在门口接受风吹雨淋,已经从内到外地腐败了。
不管婶婶说了多少话,莲都不想反驳婶婶,反正那个破破烂烂的邮箱对他的生活毫无影响。现在,他只关心那封信究竟是寄给谁的。
婶婶似乎没有特别的老友,优衣也说她不记得有必须寄信才能交流的熟人,秋山莲觉得那更不可能是给自己的。他又把信封翻过去倒过来地观察,找了许久,最后在角落里看见字很小的收件人的名字:城户真司。
“谁给我的?居然知道我住在哪里,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把邮件填成公司地址啊……”
莲递给他的时候,真司的目光在信封的名字上扫来扫去,不禁碎碎念起来。
“谁知道呢,你看上去就是个健忘的笨蛋,说不定是自己填错了吧。”
“不可能吧,我才不是——欸,竟然是美穗给我的?”
最终在信封的内侧找到了寄信人的名字,真司不禁惊讶地说。
“原来是美穗吗?好久没见过她了,还真是怀念,上次和她一起去游乐园都过去很久了……”
他捏住信封的一角,朝下轻轻抖动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立刻从里面掉下来。真司将那张纸捡起来,拿在手上认真地看起来。明明只是一张笔墨稀疏的薄纸,却被真司翻得哗哗响。
“喂,怎么只有一半,这里才写到一半吧!没写完的信竟然也寄过来?这种态度太过分了!”
莲听见他夸张地说着,于是不耐烦地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这家伙的字迹还真是潦草,跟本人的外表看上去完全是两个样子啊。”真司努力辨认上面的字,忽然像发现宝藏一样,诧异地扯过莲的袖子,让他也来看,“美穗不像是会把写了一半的信稀里糊涂寄过来的人,说不定是我搞错了。莲,你看到另外几张信纸掉在哪里了吗?”
莲轻轻推开拽住他的手。
“我怎么知道,拿回来就是这样了。”
面对莲敷衍的态度,真司生气了。
“早知道不问你了,你也是不靠谱的家伙!”
无端被笨蛋责怪,莲虽然内心升起不高兴的情绪,但是也只好凑过去看。
“这里,还有这里,一看就是反复修改过的。你是笨蛋吗?没人会把写了一半的信寄给你。”莲指着信纸上几处痕迹明显的涂改,说,“城户,你应该感谢我吧?明明信还是我发现的……”
“哎呦——”
纸张哗啦啦地飞了起来,像一只扑簌着纯色翅膀的蝴蝶,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最终摇摇晃晃地落在地面。真司马上蹲下来捡起那张纸,然后继续趴在地板上找着其他不存在的信纸。他的心揪起来,恍惚间有种很痛苦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呢?美穗在信里说,期待下一次见面,那么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
“既然能把信寄过来,为什么不见一面呢?如果见面的话,想说什么都可以吧?”
莲盯着趴在地上的真司说。
“寄信来的意思难道不是不想见面吗?”
“才不是呢,她就是这种奇怪的人,因为想见我才会想到这样的方式吧。”真司摇了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反正,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真司推开拦在他面前的莲,从门口的衣架上扯过外衣,胡乱穿好之后,一路跑了出去。
他跑了很远,可能是三公里,也可能五公里,甚至更远的距离。明明只是闷着头向前冲,那条街道的路线也已经刻在他的脑海中了,但这条路好像永远看不见尽头。每经历过一次战斗,真司都会记住镜中镜外的一切,然后根据自己的记忆构建出现实中的地图。他确信过去走过的道路就是这条街道,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始终无法抵达尽头呢?
他在一处蓝色的铁制地标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扶着膝盖大口呼气。
“就是这里吗?”
真司想起来,自己确实很久没来过了,不过,所谓的很久,其实也就是几个月以前。印象中的长时间,也只是因为骑士战争的愈演愈烈,让他自然而然产生了度日如年的错觉。在美穗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又有数不清的骑士死去了,每当目睹一个人永远地离开,真司都要想起美穗,祈祷着想,或许没有死在他面前的美穗如今还坚韧地活着吧。
当初在附近的路口和美穗分别,美穗不让他送到离家更近的地方。真司问她的家到底住在哪里,估计这边离她住的出租屋也有一段距离。
真司走进附近一间出租房里,他凭直觉想,美穗说不定就在里面,绝对如此。他固执地朝着出租屋破烂的大门走去。此刻,房东正叼着烟斗靠在楼下的一架躺椅里,他抠着指缝中的泥垢,看见走过来的真司,立刻放下烟斗,站起身把粗糙的手往沾满油渍的旧格子衬衫上揩了揩烟灰,警觉地将人拦住询问。
“你是?”
“我是美穗的朋友。”真司解释道,他忍不住扶住楼梯的铁栏杆向屋子里张望,“她呢?她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你说那个女人呀?她啊,好久没回来了。”
“欸,搬走了吗……”
“雾岛小姐她,经常半夜才回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有一次我早上过来,推门就看见一地的血,吓得我差点就要报警了。问她怎么回事,她非说那是被野猫挠的伤口。什么样的野猫才能那样啊,她绝对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多谢多谢、我明白了。”
真司张开嘴,又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后把满肚的话忍住。他想替美穗辩解,美穗只不过是为实现梦想而战斗,才不是做什么特殊的工作。美穗辞掉掏耳店的工作,其实也是因为知道会有更好的机会去实现梦想,于是决心一心一意地当骑士了。
真司从出租公寓一路跑出来,他在附近的电线杆周围急切地寻找着和当时所看到的三色猫类似的东西,然而最终却一无所获。这时候,真司更坚信美穗其实是只怪物了,不声不响地偷走他的钱包,又莫名其妙地相互熟悉,最后像一阵烟似的,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就像行踪不定的猫一样。
忽然,听见微弱的猫叫声,真司激动地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跑过去,果然在街角发现一只灰猫。真司打量着街边肮脏胡同里那只电线杆下邋遢的灰猫,那只猫并不优雅,只有一只眼睛睁开了,坏死的另一只眼睛颓靡地闭合着,趴伏在下水道旁那条低洼的沟壑旁。
那绝不可能是美穗。真司沮丧地走开,又下意识地开始四处寻找镜子了。美穗说不定正在镜子里战斗,因为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屏障而和他擦肩而过。但是,这里又哪有镜子呢?废弃街区的玻璃橱窗早就被打碎了,目光透过墙壁的大窟窿可以直视室内破败的土墙,那面破败的墙面似乎下一刻就要轰然崩塌。
看着眼前废墟的残垣断壁,真司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很久没有回去过的老家。美穗是不是把这里当作家了?
摇晃的残柱、黢黑的裂壁……现在这地方跟家乡毁于火灾的老宅逐渐重合起来了。那女人,其实是花梦。真司后悔自己得知真相的时间太晚了,现在希望拯救已经消失的人,绝无这种可能吧?他现在的思绪又和当时被莲告知事实时忐忑的心情合二为一了。
美穗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偷了他钱包的女人,还有,吃过他的红姜炒面和饭团还要默不作声地走掉的人。唐突地不辞而别,这就是她感谢恩人的方式吗?当然,真司打定主意,要帮美穗找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可是在替美穗找到世界之前,先要找到她本人啊。于是真司一路狂奔着,来到当初一起吃过饭的地方。
原来的那家饭店已经不见了,附近到处都是新建起来的商店,一模一样的门牌、千篇一律的霓虹灯闪着混乱的彩光,魔鬼般癫狂地迷乱了他的双眼。即使灯光这样热闹,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过往路人却屈指可数。
真司不禁张开嘴,用前排的牙齿摩挲着后排牙齿。牙齿撞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一瞬间,大阪烧、海苔碎,柴鱼片的香气仿佛凭空冒了出来,源源不断的香气袭击味蕾,窜上空荡荡的颅顶。真司回忆着美味的食物、打翻的海苔,还有美穗的那句“恋爱本来就是互相欺骗啊”。
他站在转角,抬起眼的瞬间,看见了商店里的天鹅。
真司隔着橱窗凝视那只展示在人前的标本。美丽可爱的天鹅引着长长的颈子,眼珠还保持着生前的鲜活,仿佛不经意间就要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它原本应该出现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接受游人欣赏的目光,而不是待在密闭玻璃容器的强烈照射灯下,从黑豆似的死气沉沉的眼中迸射出恐怖诡异的光芒。
那道细小的光芒放射出扎人的利刺,真司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目睹过一只天鹅的死亡。由于族群内部的争斗,濒死的天鹅无法同伴求助,只好倔强地抓住岸边原本留给人类的求生绳索。它刚刚褪下灰色的绒羽,还没有在更广袤的天空中扇动有力的翅膀,因此,不甘就这样平淡地死去。双蹼陷入湖泊中间泥泞的沼泽地里,被茂密的盘根错节的水草缠住,充满臃肿藻类的绿色池塘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夜叉鬼怪从深不见底的地狱里伸出利爪抓住了它。天鹅奋力挣扎,结果愈陷愈深,逐渐疲惫、脱力。僵硬的翅膀缓缓瘫软着铺开,凌乱的羽毛打着旋漂浮于湖面上,而后慢慢沉入湖心。
尽管目睹了死亡的全过程,真司却无能为力。他看见日光聚焦在湖面,凝聚成一个焦点,焦点又从天鹅垂死的眼中穿过,从内向外反射出不忿的精光。天鹅被太阳的光热炽烤、燔烧,好像在模拟护摩祭的场景,试图将生命最后的价值献给神明。
神圣的天鹅就这样死去了。根据传说,今生善良的人,转世就会成为一只金色的天鹅。
真司默默地低下头,合掌开始为天鹅祈祷。
或许,苟且地在同类相残的战斗中生存,不如在阳光下壮烈地死去。他希望美丽的天鹅来世不要重蹈过去是覆辙,不要成为家养的庸碌的动物,也不要成为体型弱小的鸟禽,更不要成为人类。继续去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天鹅吧,在碧蓝天空中翱翔,和同伴、伴侣幸福地生活下去。即使死去,也不要被可恶的商人买去制成剥皮的骨架,把鼓面一样肿胀的皮肤重新披在身上,然后摆在服装店的橱柜里,供来来往往的人围观,沾染奢靡的金钱的气味。
真司从商店出来,不知不觉走进公园。鞋带散开了,他抬起右脚去勾左脚的鞋带,结果右脚的鞋带也散开。真司烦躁地跺着脚,干脆脱掉鞋子摆在石阶上,光脚踏上公园的草地。草坪柔软温和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天鹅绒,这也是天鹅生活过的遗迹吗?或许,幼时所见的那只天鹅一直存在于他的周围,以一种窥探的视角保佑着他。
他摇了摇头,将纷繁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真司抬起头,望见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对方隐藏在黑漆漆的树荫下。真司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真司下意识地就明白那是谁了。
“莲?”
对方没有转过脸,但他更加笃定了。真司又喊了几遍同居男人的名字。
“莲,莲?是你吗?”
树下的男人最后走了出来。真司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很晚了,还不回去吗?”秋山莲抖了抖黑色的风衣,夜幕的掩盖下,真司借着微弱的月光依旧看不透他的神情,只能通过声音辨别。真司听见他说:“快点回去吧,不然,优衣和婶婶会担心的。”
真司松了一口气。
“所以,她们叫你出来找我了,对吧?”
秋山莲没有否认,他迎着路灯的光走出阴影。真司能够看清他了,只见他疑惑地蹙起眉,目光紧盯着真司。
“城户,你要哭吗?”
真司踌躇着放下准备擦眼泪的手,掌心握拳,蹩脚地揪住衣角。他仰起头,试图让泪水流回到眼眶里。
“是露水啊,天上下的露水。我没哭,怎么可能会哭……”
说起露水,真司后悔为什么没把雨水作为借口。浓密的乌云遮住月亮和星星,他期待着从浓厚云层倾倒下来一场淋漓的暴雨,用倾盆的大雨冲刷一切尘世间的罪恶。
“莲。”真司一反常态地压着声音,用一种沉重的语调说,“没有遇见我的话,大家都会很幸福吧?”
“也许是真的吧,但战斗并不是你的错。”
“我再也不要走开了,你也不会。是吧,莲?……莲?”
莲假装没听见这句话。他陪着真司在草坪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二人肩并肩坐着,始终沉默不语。
次日早晨,真司醒来的时候,发现莲靠在床前睡着了。
“醒了?”莲问他。
“昨天晚上,是你带我回来的吧。”
莲没有回答他,不过真司立刻明白了。
“谢谢你啊,莲。”
面对感谢,莲缓缓移开目光。
“说起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去见那个人?”
“因为有过一些约定……啊也不算约定,大概是双方都默认的,总觉得会在什么地方再见面呢。非要说的话,或许是心灵感应。”
“真幼稚。”
“明明那封信就已经预示结果了。写信的人在寄出那封信之前,因为明白信永远无法完成,才做出提前寄出的决定。为什么现在才收到,恐怕也是出于某些我无从得知的原因。反正美穗是个好人啊,跟莲不一样的好人,我会想念她的……”
真司说着没有意义的胡话。把烦心的情绪倾泻完毕之后,穿好衣服,对莲说。
“你快起来,挡住我下床了。”
于是莲站了起来。
“啊,我的鞋……”
真司光着脚,在木地板上啪啪地跺着脚,声音好像打在鼓皮的边沿上那样沉闷。他焦急地对走到一边的莲催促道:“莲!你把我的鞋放到哪里去了?我知道的,你肯定拿回来了吧!”
秋山莲转过头看向他,指了指床边。
“就在床角下面。脑子不聪明就算了,难道你的眼睛也不好使吗?”
真司嘟起嘴,弯下腰捞过藏在床洞底下的鞋子。他一边系着鞋带,一边自言自语道。
“鞋带嘛,我早就我会系了,不需要别人帮忙。”
狭窄的卧室内,莲踱步走了几圈,然后走到窗边,哗的一声拉开窗帘,顺便把窗户也打开。冷嗖嗖的风灌了进来,真司不断地絮叨着,感受风吹在脸上,还有屋外街道上汽车鸣笛、树顶鸟群啼鸣的交响乐。他微微张口,上唇和下齿咬合在一起,发出咂咂的声音。真司不知自己是在和莲说话,还是说给自己听。
“但是,一定是这双鞋有问题吧,专门和我作对。”
真司一边说着,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逐渐打湿鞋面。
“我果然还是……还是……”
“城户,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真司慌忙地躲起来,不让他看见自己慌乱的一面。莲蹲下身按住他躲开的脚,握着真司纤细脚踝,塞进鞋子里。
“别乱动。”
他解开真司乱七八糟的鞋带,捋顺以后绕了两圈,重新打上一个整齐的结。
真司默许了。他吸了吸鼻子,抓住莲挡在自己身前的小臂。
“莲,任何时候都要记得回头啊。”真司低下头说,“会有人在等着你的。”
秋山莲默不作声地替他系好另一根鞋带。回头吗?莲想,明明这家伙总是习惯直愣愣地向前,身上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大概一时半会不会轻易改变吧,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分明不是他的错,还要傻气地归结到自己身上。
“这种话,笨蛋没资格说吧。”莲叹了一口气,顺手将自己的外套丢给他,“还冷吗?”
真司倒在床上,抱着莲的风衣摇摇头。莲难得温柔地把已经用温水濡湿过的毛巾递到他的手上。
“把眼泪擦干净。脸上的笑容呢?别哭丧着脸了,要是下楼被优衣看见,她会不高兴的。”
于是真司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再漫不经心地把毛巾丢开。
“知道了、知道了……”
真司抬头望窗外的云。正是午后阳光灿烂的时候,金色的流云堆垛成一排排阶梯状的云絮。真司数着那些云的数量,感觉自己好像在一层一层地向上攀登。他抬起手臂,用指尖模拟登山的路线,一阶一阶地往高处走,最后,来到了云端的最高层。在那里,云朵的形状仿佛一只天鹅。他想: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美穗一定变成了金色的天鹅,就像他现在所看见的这片绚丽的云彩一样。
注释:护摩,梵文hoa,指以火焚烧供品供奉神灵,从而祈求天神的护佑。
城户真司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那个姓“秋山”的同学,刚刚升上国中二年级,据说就已经混在道上了。他经常在上学时间逃课出去,,仿佛树冠上的鸟窝。真司柔软的口腔包裹着性器,舌根不时舔过顶端的小孔,头顶散乱的金发也随着动作一颤一颤。莲看着他起伏的头发低声喘着粗气,将阴茎塞得更深,然后捣乱似的又在真司头上胡乱揉了几下,把那头金色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过了一会,莲终于发泄出来,浑浊的液体直直喷射在真司的脸上。真司剧烈地咳嗽着,抬手抹了把脸,趴在地上控诉道。
“要做就好好做,乱动我的头发干嘛啊!”
“我就是喜欢,不行吗?”
莲理直气壮地说道。真司爬起来抱住他的腰,仰头挤眉弄眼地数落他。
“脾气真臭啊,这个毛病你快点改掉吧,当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话未说完,真司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莲低头对他皱起眉头。
明明是被他欺负过的人,。
“如果没有骗人的话,这个印章就是给你的奖励。哥哥,你没有骗我吧?”
士翻过手背,看到一只红色的小熊,边上写着“最诚实的孩子”。士想,真幼稚,给他的报酬居然是这种无聊的东西吗?士无话可说,而女孩还在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老实说,我根本没有什么优点。但是只有一样,就是我从来不说谎。老师也夸奖我,把这个送给我。就像这样——‘千代子,你做得非常好’。”
士安静地听她说。
“哥哥,虽然我向你请教了弹琴的事,但是说到诚实,你也要向我学习才对啊!然后,为了证明你再也不会撒谎,你应该跟我拉钩。”
士诧异道。
“还要拉钩吗?”
“是啊是啊。”
士犹豫着伸出小拇指,随后女孩轻笑着勾住他的指头,上下挥动几下。
“这样……就可以了?”士迟疑道。
“嗯嗯,这样就够了。”
士坐在琴凳上,望着女孩的小指抽离出去,她的笑声还弥漫在空气中。士记住了这个瞬间。
约定过后,二人走出木屋。出门的时候,士情不自禁地牵起了女孩的手,把她保护在身边。即使对妹妹也没有这样过,不是吗?士苦笑不已。
女孩突然说。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也就是说,还会再见面?”
“是啊是啊。我就住在这附近,过几天大概还能再见吧?”
士摇了摇头,想道:不,或许几天之后,这个世界就不再是当下的样子了。至于女孩,到时说不定就认不出他来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千代子!”
伴随着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笃笃声,一个女人迎面走了过来。
“千代子,找了你好久。”女人皱起眉头,警觉地注视着士,目光流连在女孩身上,“你在拍照吗?”
女孩胆怯地丢开士的手,走到女人身后去。
“那个大哥哥……他拍了很多。”
“抱歉,可以把我女儿的照片删掉吗?”女人竖起眉头,“还是说,你在偷拍我?”
“对不起,我刚才在拍花。”士指着自己的相机,说道,“不只是这些,还有太阳、天空——哦,还有蝴蝶。”
士主动把相机递过去展示给她看。
“今天拍了……一千零一张。”
看到士拍下的照片,女人疑惑道。
“这些照片完全是模糊的吧?”
士苦笑道。
“太抱歉了,这就是我的爱好。”
女人惊愕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拉起女孩转身离开了。
“离他远一点。拍了很多模糊的照片……真是个怪人!”
士望着她们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口气。而走出很远的距离之后,女孩突然间挣脱女人的手,一口气跑到士的身边。士蹲了下来,女孩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又急匆匆地跑回在远处等待她的女人那里,彻底消失在了士的视线中。
为什么要拍一千零一张呢?按照士一贯的追求完美的性格,拍到一百张,五百张、八百张……一千张到也不错,这正好是个能够显示他的实力的数字。可以掌控时空的他,拥有一台可以无限拍摄的相机不足为奇,追求完美的数字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那么,一千张之外,多出来的那一张呢?
士蹙起眉头,不安地围着眼前一棵高大的桦树踱步。想起来了,他一拍脑门,心想:哦,今天好像是继出神。
“到了你等的那个人回来的时候,记得要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哦。”
女孩临走前是这么悄悄告诉他的。
在沙发上躺着的时候,士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梦到海东像摆弄一个玩具一样摆弄他的手,在自己手背上盖下有小熊图案的印章,然后拿起他的手对着未干的图案哈气,说道:“是的是的,我们的士做得非常好,真是个乖孩子。”士也懒得理他,但是脑袋十分沉重,提不起精神反驳他。手背略感痒意。士睁开眼睛,发现是垂下的发尾扫到了鼻端。
士百无聊赖地起身,到壁炉边捡起火钳,拨了几下炭火,灰色的余烬像一座微型雪山,悄无声息间崩塌。殷红的岩浆仿佛蜿蜒的溪流,在燃烧的火堆中若隐若现,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士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着壁炉那边传来碳粒噼里啪啦的响声,耳边一阵嗡鸣。士皱起眉头,用掌心捂住耳朵,世界安静了。然而,他似乎又听到了海东的声音。
“阿士,你又浪费碳火了吗?”
那家伙,尽管一直以来都在和士作对,但他替士精打细算的心却不是假的。不管怎么说,现下能够收留海东的地方也只有士这里了,为士考虑未来的事情,这也该在海东的责任范围之内吧?士决定对海东宽容一些,那个小偷……不对,现在应该叫全职仆人了,至少士心里给他的定位如此。海东事无巨细地照顾家里的生活,就算时常怀有怨言,但他总是最关心士的那个人。不过,士又因为想到他尖酸刻薄又不合时宜的玩笑,不愿再去想他的事。
“士每天无所事事,也该找点正经工作了。不然的话,下个月的碳火钱就交不起啦。”
“那你倒是少用点。”
“士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害怕吗?”
“我早就习惯了。”
“不过,要是哪天士不在了,我会很困扰的。房子里晚上会闹鬼吗?”
“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来考虑吧。”
“我不考虑的话,士也想不到吧?离开我的士该怎么办,我也很好奇呢……
海东,又是他的声音……士头疼不已。他到底想怎么样呢?他是暂时离开,还是像夏蜜柑一样,永远不会回来了?士自我安慰道,早点习惯吧,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海东,他原本就是个无忧无虑的人,士也不能因为自己那点难以言说的心思,就把他拴在自己身边。
门矢士靠在沙发上,盖着薄被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士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段极其漫长的时光,直到海东回来了,把他从噩梦中唤醒为止。士有意识地企图把那个一直在身边徘徊的身影从脑海中赶出去,可是,那道背影就像浸泡在显影液中的相片,随着照片上显色的人像越来越清晰,仿佛一只破茧而出的蓝闪蝶,轻轻扇动翅膀,引起他内心的细微震颤。
海东回来了吗?士想,如果他愿意回来的话,看在他们一起住了这么久的面子上,士这次决定原谅他。
“早上好,阿士。”
被熟悉的声音从睡梦中唤醒,士猛地坐起身。
“海东……”士揉了揉眉心,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哦,你回来了。”
海东就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系着围裙,甚至双手揽在士的肩上,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士有点惊恐地盯着他。
“士想我了吗?竟然露出这种表情。”海东说。
士扭头,看了一眼他触碰自己的手。这一回,士并没有躲开。
“……没那回事。”士披上衣服,一边往屋子深处走,一边说。他侧目而视,发现屋内的壁炉已经调试到了最合适的程度,碳火的裂隙十分完美。士满意地点点头,同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进客厅,看到桌上丰盛的饭菜,士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不知道又去哪里惹是生非。不过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士,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海东保持着让士有点害怕的微笑,细声细气地说。
“虽然士不说,但我都明白。我很高兴,阿士竟然会想念我。”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这个人好像不是我吧。你又认识什么人了?海贼?还是说,对方其实是个小偷二号?”
“阿士还是那么会开玩笑……”
士不想继续跟他拌嘴,于是说起正经事。
“说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走了吗。”
“当然是……请稍等。”海东卖了个关子,钻进厨房,不多时从小小的厨房里端出一盘巨大无比的菜肴,摆在桌上,隆重地介绍给士,“——新鲜的海鳗。”
士瞬间瞪大了眼睛。
“该死啊,我看到鳗鱼就想起来被某个讨厌的家伙跟你绑在一起。是叫天道吗?那个只知道引起所有人注意的自大狂。”
“阿士,只是清蒸鳗鱼而已,你就知足吧。要是我想害你的话,今天就买海参回家了。”
“买了就买了,反正不能吃海参的又不是……喂!为什么还有胡萝卜?”
海东眯起眼睛笑着,用手背支起下巴,自然地在士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请房主尝尝新鲜的蔬菜。”海东看着士一边痛苦地咽下萝卜,一边摆弄自己的宝贝相机,“今年的房租也可以免了吧?去年也是啊,因为阿士是个大好人,我又可以白住一年了,就算是要我继续做饭做家务也完全没问题……”
“你想得美。”士咬了一口鱼肉,顿了一下。味道很满意,所以士的心情略好了一些,接着说:“明天吃什么?我想吃寿喜锅了。”
“嗯嗯,明天阿士和我一起去市场吧。要早点起来哦,否则的话,就买不到最好的食材了。”
“行了我当然知道了,你可真够婆婆妈妈的……”
吃过饭,海东又要钻进厨房了。士在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前拦住他。
“等一下。”
“怎么了?”
“你,站到对面去。”
海东一手捏着围裙的边角,一只手捂住嘴,夸张地说。
“天呐,我刚回家阿士就想要报复我吗?我真是太可悲了,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唉,外面的世界那么可爱,可惜……”
“好了,乖乖给我把嘴闭上,然后自然一点到我身边来。拜托不要笑那么开心……哎呀!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笑成这样……”
“我知道啦……只是因为……阿士这样的时候很不多久见……”
士板着脸把相机摆在桌上,然后去调整海东的姿势。他用力扭了一下海东的肩膀
“阿士,好了吗?”海东捂住颈项埋怨道,“脖子好痛哦。为什么要靠这么近,不觉得热吗?”
“你不是最怕冷吗?听话一点,我不想说,还经常欺负他,有时早起把他从睡梦中叫醒,说什么来不及了要去维修店修车,叫他帮忙叠被子;还有时候干脆不给咖啡店帮忙,叫他把脏碗都洗干净,还得把地扫了;最后还说什么真司晚上打呼噜吵得他睡不着觉,要求他闭嘴……要不是真司目前没法攒够钱还给他,早就不想跟他住在一起了,这种事谁愿意跟他住啊!
哼哼,所谓的相性好仅限于身体上了……尽管真司不是很喜欢莲小题大做还喜欢欺负他的性格,好在饲主也不是全无用处。自从遇到了莲,真司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起变化了。虽然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什么,但他也能感觉到,如果跟着莲的话,身体就不会出现刚到人界时经常有的头晕、呕吐、浑身无力等等不适应的情况,这是魅魔一个人独居时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过,除了莲的影响,人间对真司的影响也很大。人类的食物对他来说比魔界的东西好吃多了,不管是烧鹅烤鸭还是炖猪肘子,连人类一日三餐都能吃的饺子也非常可口,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吧!真司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炸物盖饭一边想,也不知道那群人怎么想的,为什么人间就是人间,而不是天堂呢?天堂,真司没有去过那里,恐怕也不过如此吧,说不定那里的食物还不如人间好吃。
尽管人间的食物很好吃,但也只能当作零食来吃,因为魅魔光吃这些东西肯定是吃不饱的,所以真司即使每天吃了很多东西还是会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饲主的味道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人间顶级的饕餮盛宴,可惜真司不知道该怎么下口。是直接吃掉他吗?
于是,实习期对魅魔任务一无所知的小真哗啦啦翻起魅魔实习手册。上面好像没有说过诶,据说要找到“只要待在一起就可以让身体变得健康强壮的饲主”,而他已经找到了,下一步是什么?手册上画了一副非常潦草的图案,一个魅魔和饲主抱在一起,二人都没有穿衣服,下方的备注写着:要在对方身上找到像牛奶一样的东西,吃光光之后就不会再饿肚子了。
牛奶?真司挠了挠头,莲好像是个吸血鬼,随身携带血液当然可以理解,可是吸血鬼会有牛奶吗?莲好像也不爱喝牛奶啊。于是真司小心翼翼地问他:莲,你有牛奶吗?秋山莲不但说没有,还数落他一顿:合租之后做饭什么的小事应该都交给你了吧?你不去买牛奶为什么还问我要。真司挨了骂还饿着肚子,心里不禁想:莲真是个小气鬼,要是饲主是个大方的人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
因为饥饿,真司干活地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就走神了,拿着扫帚歪歪扭扭地倒在莲身上。真司说他的身上很香的时候,秋山莲总是忍不住瞪着他,后退半步,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干什么啊——你要干嘛?”
“那个,莲,其实我是……我是……我快要饿死了,介意给我一点吃的吗?”
真司局促地对对手指,露出委屈的表情,同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莲看他这副样子,不禁皱起眉头。
“哦,所以你想怎样?”
和莲待在一起的时候,真司感觉身在一间巨大的蛋糕房里,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那个……我是说……现在可以……可以吃你吗?”
莲皱起眉头认真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可以。”
“啊?为什么呀?”
虽然莲是吸血鬼,但是真司从来没见他吸过血。他帮忙整理家务的时候还认真问过莲:你的血袋在哪里?结果喜提室友白眼一枚。不过真司也是,虽然单方面认定莲可能就是他的饲主,但是到目前为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只吃人类的食物,魅魔啊吸血鬼什么的,二人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话。
作为吸血鬼,和真司不同种族的莲感到非常奇怪。真司总是时不时盯着他,用那种看着好吃食物的眼神打量他。莫非他是个食人族吧?不可能吧,他连隔壁酒吧老板养的小狗都打不过,每次路过门口还有吱哇乱叫着往他身上扑过来。有次被小混混盯上,被追了两条街还被打了一顿,要不是莲及时赶到,他早就被打进医院了。所以莲决定问问他。
“说起来,你一直说的好吃到底是什么?”
“那个那个……”在莲盘问似的注视下,真司豁出去,梗着脖子对他说了实话,“因为……因为我是魅魔!”
魅魔?
秋山莲愣住了。他浑身上下哪有一点魅魔的样子?不是说魅魔都是身材顶好,长相妖艳的绝世大美女吗?真司还是个男人,瘦瘦小小,个子也不高,最喜欢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土气老头衫在他跟前乱晃,身材一点看头都没有,跟美艳的魅魔毫不沾边。就他这样还是魅魔?
秋山莲思索了片刻,又对上了真司无辜的眼神。毕竟欺负了他这么久,给他一点甜头也没关系吧?莲决定帮他一回,于是对他说道。
“看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好吃的。不过,接下来你都得照我说的做。”
真司感激地看着他。
“诶……真的吗?莲,你真好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不过,帮助真司可没那么容易。在真司用餐之前,莲决定要先食用一点餐前小菜。吸血鬼被规定不能随便喝人类的血,但是在实习魅魔身上怎么留下痕迹都无所谓吧?毕竟魅魔的恢复能力可是出了名的快的,而且他又不能算作普通人。莲这样想着,并没有手下留情,结果还没喝两口血把真司啃得直叫唤,挠着他的背喊疼。莲被他折腾得受不了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干脆一手握住他乱动的两只手,捞起真司的围裙擦了擦嘴角新鲜的血,吩咐他说。
“行了。到你来了。”
“诶,我可以吃饭了吗?”
听到可以吃饭了,真司也不在乎脖子上还在往外冒的血珠,登时两眼放光,眼巴巴地望着莲期待开饭。
莲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的围裙解开,接下来就是裤子。要脱裤子,真司还不好意思。莲根本不想多说,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蔽体的裤子扯掉了,真司猛地蹦起来,捂住屁股说:“好冷啊!”
这时候莲不耐烦地揪住他的领子,把人翻过去背对着自己,然后压低声音说。
“……安静一点。”
“唔……知道了。”
从莲的角度看过去,真司委屈巴巴地低下头,鼓着嘴巴,姜黄色的碎发遮住眼帘,双手抱在胸前,脸颊通红。莲想,他这样终于有点可爱的模样了。
莲解开裤子,把他想要的东西送到嘴边了。
“你会吃吗?”
“什么?”
“就是……”莲斟酌了一下措辞,抿抿嘴解释道,“你得自己含出来。”
“哦,我知道了!”真司摸着跳出来的肉棒,立刻抢答道,“像吃棒棒糖那样吗?”
“嗯……差不多吧。”
就是这个吗?真司心想,原来莲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看来之前错怪他了。于是高高兴兴地捧起前端含进嘴里。
不过,真的像莲说的那样,会有热乎乎的像牛奶一样的东西流出来吗?真司只觉得上面的青筋开始跳了,磨得嘴角生疼。
“喂……是这样吃的吗?”
真司将突突直跳的性器包裹在嘴里,说话含混不清:“不知道啊……唔……”
莲揪起他后脑的头发提醒他。
“你,给我注意点,不许咬。”
真司稍微张大嘴,让性器退出来一点,然后双手合十把话说清楚。
“哦。对不起,对不起嘛,因为我还在实习,我会小心的……”
话音刚落,他就坐在莲的皮鞋背上,被莲揉了揉一脑袋的秃噜毛继续卖力地吞吐。没过一会儿,他感觉莲结实的小臂绷紧了,喘息也逐渐粗重起来。
“哇,真的出来了!”
莲被他吓得不轻,不小心将性器抽出来,肉棒戳着真司的下巴,淅淅沥沥的精水噗呲一下悉数浇在他的脸上。
“吃饱了——”真司吮了吮下唇,然后对着莲张开手掌,把指缝里剩下的白浊也慢慢舔干净,“那么今天,多谢款待!”
莲不禁瞪大了眼睛。
因为和真司有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秋山莲就认为,合租室人多眼杂,他们不能继续住在小阁楼上了,于是建议真司跟他去老家的宅子住。可是真司听完不乐意了:那我的工资怎么办?咖啡厅这么好的工作跟住所,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吧?莲只好说,你去我家当保姆吧,反正他白天在维修店上班,真司只需要待在家里帮忙打扫卫生、整理家务,至于食宿,他来负责就好了。真司听到食宿全包,两眼瞪得圆溜溜,不仅没意识到为什么莲有房子还要住在外面这个问题,也忘记了自己欠对方三万块钱的事,立刻点头答应,生怕他反悔。
自从第一次吃到了魅魔该吃的食物之后,真司就觉得那东西比他吃过的世界上所有的美食都要美味,怪不得成年之后的魅魔除了过年和盂兰盆节这种大事,平时很少有人回老家。和美味的饲主分开这种事情才不要呢!反正,真司现在打定主意抱住莲这个饭票的大腿,死也不撒手了。不过,真司很快发现事情不对劲。比方说,原先的欠债怎么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莲挂在客厅的那张欠债单又是怎么回事?莲明知道他是魅魔,还让他继续吃人类的食物,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还有还有,莲这家伙既然在外面跟人打架,万一有一天跟自己打起来怎么办?总之,真司想了很多,突然意识到跟饲主的关系需要好好改变一下。
这天,真司借着莲又很晚才回家这个问题,好好说了他一顿。结果真司一直自说自话,莲根本没回应他。真司毫不气馁,端着盘子站在餐桌前,殷勤地招呼秋山莲吃饭。莲随便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真司立马靠过去说道。
“莲,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要稍微改变一下了。”
“改变?”莲擦了擦手,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你想怎么改变?”
“我们也认识蛮久了吧?”
“一个半月。”
“嘿嘿,那不是挺好的吗?跟我住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莲又不说话了,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要回卧室。真司忍无可忍,喊了一声“站住”,见秋山莲回过头来,立马狠狠瞪着他。
“说是借住在你这里,结果天天跟着你天天挨饿。还有,上次的三万块钱,就算我整理家务的报酬吧,那我现在怎么会有欠债?另外,我从来没吃过饱饭,不是说好了隔几天就喂我一次吗?骗我说包了食宿,到头来还要我下厨做饭,我们在咖啡厅住着的时候你还做家务,现在完全不管,我这样根本就是在自给自足嘛!”
话音刚落,莲的目光顿时飘向别处。他似乎根本懒得理真司,还掏掏耳朵装聋,转身就走,真司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最后改善关系什么的事不了了之。之后,二人还是老样子,除了住在一起,偶尔为了真司“进食”的事进行一些“深入交流”,几乎无话可说,简直就是同居的陌生人。
令子小姐作为魅魔联合维权委员会的专职联络员,自从一个月之前居然就再也不回信了。真司憋了一肚子委屈要倾诉呢。比方说,被饲主兼房东欺负该怎么办?饲主是吸血鬼但是好像不怎么爱饮用血浆,也不爱吃他做的饭,又跟他吵架诸如此类。哦对了,那件事令子小姐怎么说?不是说饲主应该和他睡在一起吗?莲死活也不肯跟他睡一间房,非要说他打呼噜太吵了,为此罚他三天不许吃饭就算了,还要记在欠债里。打一晚上呼噜算一千元,现在真司光这一项就已经欠他两万五千元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下午五点钟,真司准时将新鲜出锅的煎饺用骨碟盛出来,摆在餐厅的桌上,然后罩上保温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待莲回家。他靠在餐桌旁的座椅上,慢悠悠解下围裙丢在一边,望着摆来摆去的石英钟,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莲还没回来吗?他想。
就在真司百思不得其解快要睡着的当儿,莲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走进屋裹挟着一股冷气,凉风钻子一样刮过真司的脸颊。真司忍不住捂着脸“哎呦”叫了一声,起身去关门,不忘埋怨道:“莲,你到哪里去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莲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不耐烦,不经意缓缓露出背后的翅膀。真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背后长出一片像扇子似的东西,指着问他:“这是什么?”
莲摸摸背后,意识到刚才不小心把翅膀露了出来,于是清了清嗓子,假装若无其事地默默收起象征吸血鬼血统的翅膀。
不出所料,这家伙又是一副看呆子的神色,真司心想。自己能感觉他眼神中的无语,可是自己好像没有惹他吧?
“干什么啦,露出那副表情。我早就知道吸血鬼有翅膀了,而且第一次见面不就知道你是吸血鬼了吗?只不过头一次看到你露出来才觉得好奇嘛……”真司轻轻咬住下唇,不满地说。可是听说吸血鬼的翅膀都光秃秃的,莲的翅膀怎么好像还在掉毛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欠他的钱没还,所以莲才不高兴的?“对了对了,我不是已经把债还上了吗?别不高兴了。”
那三万円还是真司兼职的工资,昨天交付到莲的账户上。真司偶尔去万事屋帮忙,接各种各样的杂活,因为不用担心房租水电,所以没多久就攒够钱了。除了欠债,剩下的钱还买了不少面粉和肉馅回家,正好包饺子用。
结果秋山莲不但不转变态度,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他低下头看着真司说:“还上了?我怎么记得还有十二万円。”
“……哈?”
“睡觉打呼噜,打碎瓷碗,忘记关煤气,每一项都要我数给你听吗?”
“鬼扯啦,简直不讲理!”真司气得踮起脚,凑上前,龇牙咧嘴地贴着莲的脸说,“行吧行吧,反正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你想怎么办?”
“血偿吧。”
“诶?”
话音未落,真司只觉得身体前倾,被强势地拉过去压在怀里。他听见“咔嚓”一声响,脖子上就有一股黏答答的液体流出来,然后流进了室友的口中。
听说吸血鬼爱喝血液,真司从来没见过莲在家里喝饮用血浆,即便偶尔牙痒在他脖子上咬几口,也就是吮吸两下就结束了。这根本就不是正常吸血鬼的饭量吧?听说这样的吸血鬼比正常吸血鬼还要可怕呢,一旦疯狂就会拼了命的吸血,不管对象是人还是动物,就算是亲人朋友的血也会喝个精光,一直到被吸血的对象变成扁扁的肉干才撒手。所以真司不时担忧,莲会不会就是那种吸血鬼,会不会有一天把自己的血喝干?
想到这点,真司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怕吸血鬼,也怕赏金猎人,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怕魅魔的。难道是自己不够凶吗?到了晚上,真司试着在秋山莲趴在他身上进食的时候哈气,结果被莲用古怪的眼神注视了。
“……你在干嘛?”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凶猛,人类看到我绝对会跑掉,这样就没人欺负我了吧?”
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实话。
“……看不出来凶猛,但大概会觉得你是个傻子。”
被莲这样说,真司立刻垂头丧气,平时藏起来的尾巴从身后猛地弹出来,像炸了毛的猫尾巴似的竖起来,然后瞬间耷拉下来。
“真是的,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只会打击人。”
“下次少做点饺子。”
“为什么啊?你多吃点我就可以少流点血了。”
“……下次别包猪肉馅的饺子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真司晃着他的胳膊。秋山莲抿抿嘴,解释道。
“如果我全部吃掉的话……你吃饭的时候不会觉得腥味很重吗?”
真司的脸颊唰的一下红了。他捂着脸。拧秋山莲的胳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吃就不吃……那你以后什么都别吃了,什么都别吃就好了!”
隔天下午,秋山莲居然赶在天黑之前回家了。莲进门之后就换下外套,披上干净的黑色短袖衬衫,还点头示意真司他回来了。真司跟他四目相对,眼神时不时往下瞟了瞟室友结实的小臂,顿时好不意思地扭过头去,心里却想着:莲这家伙,一回到家就对他颐指气使。另外,还有一件事早就想说了,得告诉他注意毛发护理,什么营养液啊护发精油啊都要记得用起来,否则家里到处都是翅膀上掉下来的绒毛,根本没法清扫完吧?最后还得辛苦他。
真司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扫帚跟着他后面打扫。莲诧异地看着他,一把夺过他的扫把。
“干什么干什么?我在扫地!”险些摔了一跤,真司站稳了脚跟,鼓着嘴说。
莲丢下扫把,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去吃晚饭吧。”
“你要吃什么?”
“家里还有什么。”
“嗯……有煎饺。”
“那就煎饺。”
真司想不明白,既然莲不喜欢吃煎饺,有时干脆不吃,为什么今天突然又愿意吃了。
“等一下,你不是不喜欢吃煎饺吗……”
还没来得及说下去,莲胡乱几口吃完之后就撂下筷子,继而吩咐他说。
“吃完了。你记得洗碗。”
“知道了啦,可是待会我要赶去做采访,来不及吧,你洗碗可以吗?”
“我还有事,你用洗碗机好了。”
“可是电费的话……”真司纠结地指了指墙上的电表。
“让你用就用……等等,不对吧?这么晚了,你去哪里采访?不许去。”
“喂,凭什么管我啊,你这家伙……”
就在此时,真司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莲夺过他的电话,直接告诉对方真司生病去不了了。而“病人”此刻正被接电话的人捂着嘴巴,因为呼吸不了而涨得满脸通红。纠缠的过程中真司发现,莲身上好像带着伤口,只要不留神碰到那里,莲就会极不易察觉地颤抖一下。
还没开口说点什么,莲就挂断电话,直截了当地告诉真司:“人家打电话来也是要取消采访。今晚你就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了。对了,你饿了吗?”
“诶?取消了吗?好吧。等一下,我们不是才吃过……”真司刚想问你搞什么乌龙,察觉到事态不对劲,紧张地扯了扯莲的袖口问,“莲,你怎么了?”
“你要是不饿,就轮到我了。”
莲一声不吭照着他的颈项咬下去。真司推不动莲,只能挨了一嘴重重的啃咬,脖子后面发麻发疼,他不禁吃痛地叫出声。
“啊!咬太重了……”
“那我轻一点。”
真司严词拒绝,巴掌贴在莲的脸上:“不行!”
“为什么?”
“你吃太多啦!我要变成第一个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的小魅魔了,呜呜。”
“还好吧,看你脾气这么大,肯定气血充足,吃两口怎么了。”莲一边按住他继续吮吸,一边小声说,“对了,家里还缺什么,需要去超市买什么,我明天下班带回家。”
“面粉和鸡蛋吧。”
“你要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包饺子咯。”
“……”
“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没有啊。莲,你不是很爱吃饺子吗?今天不管我做了多少你都吃完了,我好感动哦……”
“也许,可能……我是说如果,我其实也不是很爱吃饺子。”
“哦哦,是这样吗?我也不知道啦。”
原本等莲松手等得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真司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叫声,他感到小腹微微抽搐。努力睁开眼睛,发现正被莲诧异的目光注视着,真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掀开衬衫,当着莲的面揉起自己干瘪瘪的小肚子。
“你吃好了吗?不过就算现在没结束也对不起啦……我饿了。”
被真司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着,莲只能无语地撒开手。
真司一直用嘴在吃“美味”,可是每次吃起来都好麻烦,还要跪着呢,膝盖磨红了。真司心想,莲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知道了也该给他拿个软一点的床垫吧?他老是在没出来时就提前摆好姿势,还不如直接丢在里面算了。对了,看书上说,那种“丢在里面”的吃法更抗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真司打算试验一下。
终于可以吃顿大餐,真司立刻兴高采烈地跟着莲进卧室。莲的卧室装潢相当朴素,除了一张床和必备的生活用品,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纯色的棉被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真司跟过去,在床沿坐下,期待地等莲把裤子脱下来。可是他的手挡在前面动来动去,莲解了半天也没把拉链扯下去。
“你闹够了吗?”
真司像做错了事的小狗耷拉着脑袋,站起来和床沿拉开距离,听话又讨好地折叠起膝盖,跪下来把屁股放在脚跟上坐好,期待地看着莲。整个房间弥漫着奇异的香味,都是莲的味道。真司高兴坏了,忍不住扑上去抱住饲主结实的大腿,张大嘴巴,把粉嘟嘟的舌尖伸出来,去吃想要的美味。
“啊——”
莲皱起眉腹诽道:该死,这家伙指望吃的自动跑进他嘴里吗?
莲小心翼翼抓住他的头发,稍微用劲把肉棒送进口腔中。真司皱起眉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吐气声。莲担心他噎住,松开手掰他的下巴,没想到他摇了摇头,经过一番努力居然吃进去了不少。鼓起的顶端压在喉咙眼,真司涨红了眼睛,一下一下吸着气,舌根不时动来动去,想找到合适的位置。他双手扶住根部,比划几下,摸到隆起的青筋,才发现吃进去不到一半。
“呸呸。”真司急得呛出口水,眼眶都湿润了,只能先吐出来,趴在一边干呕,“好大,呜呜,好大,好难吃,不要再吃了。”
“……你不是说饿了吗?”莲替他拍拍背,帮他把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真司本想狡辩,谁让你一下子就塞进来了,他还没准备好。但是真司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睛,摆好原来的姿势,仰头看着莲说:“不要这样吃了。直接来吧。莲。”
莲诧异了一秒,然后立刻确认他没有听错。
“真的要直接来吗?”
“嗯嗯,我可以的。”
“真的?”
“莲,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那好。”
说罢,莲一手握住他的腰,将真司一把丢在床上。真司屁股着地,跟床单来了个亲密接触,床板发出嘎吱的声音。真司“哎呦”了一声,莲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真司扭头委屈地望过来。
“你倒是抓紧一点啊。”
“你喜欢用力点的?”
“嗯嗯。抓紧一点吧。”
莲发现他现在喜欢用力,如果轻手轻脚,他还会说蹬着脚,笑嘻嘻地嘲笑莲“为什么要挠痒痒”。
笨蛋,怎么可能在做这事的时候挠痒痒。莲腹诽道。
“我要进去了。”
“哦哦,少废话了,快点来吧……呜呜。”
“闭嘴。”
莲打断他的话,狠狠扯开他的裤子,粗糙的掌心伸到他的下体,在会阴部位抚弄。忽然,莲的动作顿住了,他疑惑地伸出两根指头,在真司柔软的下体戳弄,惹得真司呻吟连连。
“呜呜,快进来……想要了……”
“等一下——”
莲始终不肯进去,真司气得快哭了。他抱着枕头,攥起拳头捶床头的木板。
“又怎么了?你为什么还不进来啊,已经等你半天了!”
莲的手刚摸到他身体的时候就发现了,真司的那里有一处柔软的花蕊,一碰到就涌出汩汩水流。他不解地问真司:“你们魅魔的身体……都是这样吗?”
“诶,难道还有和我不一样的魅魔吗?”真司看着他诧异道。
莲捏住他的小阴蒂,轻轻掐了一下。真司吓得差点跳起来。好在莲按住了他的腿根,阻止他乱动。
“你搞什么!莲,不会是个处男吧?”
“……那你是吗?”
“我?我怎么可能是!魅魔嘛,当然是身经百战……”
“那你自己吃进去。”
“还要用嘴吗?好酸哦刚才吃了半天了,能不能不吃。”
“……让你用下面。”
“什么下面?”
“就是……”莲俯身顶入甬道,被紧致的穴口吸住,不禁喘息不已,“像现在这样——”
翘起的顶端压着宫口磨蹭,真司吐着舌头大口哈气,屁股控制不住地抖动,急得快哭了。他抓着莲的手想借力起来,结果被抱着保持着这个姿势让性器在里面转了一圈。穴口嫩肉紧紧吸住肉棒,一跳一跳的青筋在内部摩擦,好像要捅进肚子里似的。真司一面害怕,一面又无法拒绝快感,只好张着嘴哭喊,银丝沿着嘴角滴下来。
“等一下等一下,要坏了……呼呼,好舒服……”
莲摸了一把他流出来的淫水,递到他跟前。真司眯着眼睛,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口小口用舌尖舔掌心。
莲退出来,随即发泄在真司小腹上。真司刚才叫得很大声,嗓子都哑了,不得不张开嘴呼气,这会儿正用指头在肚脐下面按摩痉挛的小腹。莲攥着他的腰,看到真司的腹部起起伏伏,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口型依稀是“莲”。
莲搂住他,帮他揉了一会儿酸胀的肚子。真司拉住他的手,举起指尖,伸进自己嘴里舔了一下。
“还是有点腥,一点也不好吃。”真司摸了一手淫水,撒娇似的抱怨道,“为什么要给我吃?我尝过了,明明不好吃。好东西就不给我,不好吃的都让我吃,莲,你真小气。”
“你……”莲没话说,顺便替他揉揉有些合不拢的小穴。半干的肉粒翘着黏在指尖上,真司“嘶”了一声,滑溜溜的豆粒挨了掐,爽得他弓着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莲看他喜欢,又轻轻扇了几下,还用半硬的鸡巴贴着真司湿哒哒丰腴的阴蒂磨蹭,手指圈住他还未疏解的小肉棒。用力撸动几下,真司就呜咽着喷出一股水,自己的精水淌出来流进后面翕张的穴口。
“好喜欢莲这样……”真司吐着舌头,搂住莲的脖子说,“还有没有?”
“没有了。”
真司靠在莲的胸前,满头是汗,金色的发丝粘在额头和鬓角上。他小声喘着气,嘟嘟囔囔地说道。
“唔……对了,莲,伤口……伤口还疼吗?”
莲眯起眼睛,没有回答。
结束后,莲打了一盆热水,帮真司清理干净。临走前,莲提醒他。“明天记得打扫卫生。”然后就替真司拉上床帘起身去隔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