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跟敏娜前后桌啊?”雨达吃了口手中的牛肉干,突然抬头问道。
“我为什么要跟她前后桌啊?”皓文笑了笑,
“她不是你妹……”
“那又怎么样啊?谁规定了她是我妹我就要坐她前面?”皓文站起身,在已经喝得差不多的茶杯中倒满了水,“我可以对她好,但是,不表示我就喜欢跟她在一起。我不喜欢别人太依赖我,会让我觉得麻烦和害怕!”
“皓文……”雨达的表情僵在脸上,看了看皓文,不知道她何出此言。
“雨达,以前我特别依赖你们两个,但是这半年,从受伤到痊愈,一个人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我想通了很多。我从来没那么安安静静地想过心事,这是第一次!任何人都是不能陪伴自己一辈子的,即使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也可能在内心里都是孤独的。这世界什么都会变,夫妻会变成仇敌,亲情会变成冷漠,朋友会变成陌路。而最终剩下的,只有自己。我不应该依赖于别人的陪伴存活,而一旦被人依赖,我会觉得有压力!可能我自私吧……”
喝了口手中的茶,刚刚倒满的水有些烫……
“皓文,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说这些了。反正我现在蛮喜欢一个人在家做点什么。坐你前面,我会觉得开心。咱俩没事扯扯,简简单单的。但是敏娜……”皓文停顿了一下,“我觉得跟她在一起很累,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我知道她对我好,可是即使是在她对我好的时候,我依旧会觉得累。我不喜欢她说话总是说一半,我总感觉她要对我说什么,就是说不出口,这种感觉我不喜欢……”
看着若有所思的皓文,雨达突然觉得,敏娜说得没错,她真的变了很多……
正式开课的地一天早晨,班主任便把皓文调到了雨达的前面。坐在后面的敏娜看着皓文搬着桌子一脸微笑的样子,心中倒有些百感交集。
“敏娜,怎么了?”身边的袁雪每次见到敏娜呆呆的表情时,总忍不住好奇地问问。只是每次被问到时,敏娜不是不说话摇摇头,就是微微皱眉。
第一节是数学课。原本已经休息得好好睡得饱饱的皓文又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要梦周公了。雨达坐在后面,只看到皓文的头原来越低,慢慢地抵在了桌上。
“喂!”雨达轻轻地踹了一下皓文的椅子。
“干什么啊?”皓文转过头,小声地问了问。侧过身子,雨达才看到,一本书架在皓文的腿和书桌之间。
抬头扫了一眼,幸好老师还没注意到。
“你丫的又不听!行了行了!死性不改!”
皓文瞪了瞪雨达,懒得理他。慢慢又低下头,把放在桌下的书翻了一页……
皓文手中拿的,正是前不久时表姐推荐给她的一本名著《荆棘鸟》。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寻找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然后,她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里,她超脱了自身的痛苦。那歌声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看着这一行行文字,皓文不禁皱起了眉头。最美好的东西,深痛巨创,最美好的是什么……
皓文陷入了沉思,而坐在不远处的敏娜,看着皓文越来越低下去的头,不免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惊动了正在一旁拿着手机玩的袁雪,本想问问,张了张嘴,又忍了下去。
课间操的时候雨达留下做值日,皓文因为腿伤自然不需要出去。
做完操的敏娜回来的时候,两人正拿着一本杂志研究着什么。因为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教室里也有些吵闹。皓文和雨达的笑声并不响亮,但在敏娜耳中却格外清晰。
“敏娜,下节什么课啊?”
“语文!”敏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