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父顿了顿,点头道: “好孩子,这可是外国的名校,成绩得非常优异才能去啊!”
“爸爸作为过来人有些话要和你说。谢家有权有势,阿雪现在也就闹个脾气,最后还是会跟他。我如果是你,就不会被小年轻一时上头的决定和脾气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你去外国避一避也好,进修自己,回来文凭镀金了,阿雪也冷静了,我们给你个高职,你也能服众,如何?”
言父不愧是生意人,这些话很有道理,也确实划算。
“怎么样?一,外国名校二,留在这受委屈。”
陆弈辰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既然人大少爷都这么“胁迫”自己了,那他没理由临阵退缩。
“你……!”
言父深吸一口气, “好,好……你出去!”
……
……
再然后就是长达半年的的“战争”。
言稚雪被谢儒关过禁闭,也导致他将叉子戳入自己的脖子被父母关过紧闭绝食送进医院无数的吵架与争执,无数的反抗与哭喊。
终于,言稚雪哮喘病发进了医院,医生说得动手术。
“病人太折腾自己了,你们作为家属,得好好看着他啊……”主刀医生蹙眉道: “情绪起伏过大,饮食睡眠不好,还有我看他身上有无数的伤口,这些都很影响心态,你们还不知道病人的身体状况吗?而且我看他不仅仅是身体状况不好,怎么精神状态也堪忧?我甚至想建议你们报个精神科。”
“精神科?!”言母跳了起来, “你,你瞎说什么呢!你一个外科医生怎么懂精神啊!我儿子才不是神经病!”
言父也皱眉, “行了别嚷嚷了,这事可别传出去。”
言母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转身对陆弈辰尖声喊道: “你高兴了吗?!阿雪变成这样你满意了吗!这半年你和他谈恋爱,把人给折腾成了什么样啊!”
陆弈辰在一旁安静地听完。
随后他离开了病房,在医院天台上抽了根烟。
他一向不抽,因为二手烟对哮喘病患不好,但这会儿没忍住。
陆弈辰吐了几圈烟圈。
谈恋爱……其实他和言稚雪也没谈,他只是言稚雪的挡箭牌罢了。
只是他从没有拒绝。
把一根烟抽完后,他漱了口喷了些廉价香水,确保自己身上没有异味后会便回病房。
言稚雪坐在轮椅上,在阳台吹风。
他的背影很纤细,看着随时会被风吹散。
陆弈辰上前,言稚雪忽然牵住他的手。
“陆弈辰……”
言稚雪眼底一片青黑,面色苍白,浑身骨瘦如柴。
他精神有些恍惚, “完成手术后和我私奔吧,我们去一个没人找到的地方,过穷一点的日子,但没有人可以管我们了……”
“我们去一个小城市,没有谢儒,没有烦人的长辈,养一只猫,赚一点点钱,但是够买日用品和吃的就行。”
“嗯……顶多我不喝奶茶,不吃蛋糕,不看演出了,你说这样如何?”
陆弈辰在他身前蹲下,想了很久,纠结了很久终于深吸一口气打下这句话。
——阿雪,我们没有钱。
一句话,抽干了陆弈辰所有的力气。
言稚雪再怎么闹怎么离家出走,言家也不会真的切断他经济来源,即便真的切了,至少言稚雪出事了医药费还有人担着。但如果和他远走高飞,那就不一样了。
言稚雪眨巴眼, “没有钱我们可以赚啊!我给人画画演出,你随便找份工作,还活不下去不成?”
陆弈辰垂眸。
可是即便言稚雪不喝奶茶,不吃蛋糕,不看演出,他们也没有钱。
言稚雪是一只被娇养惯的金丝雀,他吃劣质的米粮会胃疼,喝不卫生的小摊饮品会闹肚子,住寒冷或不干净的屋子会生病,每天需要昂贵的药和补品来吊着身体,出什么事了就要动手术。
他可以带着言稚雪离开,但他不希望温室里漂亮的花朵就这样枯萎死去。
即便花朵不喜欢在温室里,但至少……还活着。
陆弈辰又打了一串信息。
——我们逃不走,言家和谢家很快会把我们找回来。
说不定他们在车站就会被抓回去。
言稚雪挑眉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国家那——么大,总会有个藏身之处,顶多我拿我所有的积蓄出来,买张机票去外国。”
“退一万步说……如果被抓回来了……”
言稚雪神色疯狂,眼神恍惚, “我就死给他们看,我从医院楼上跳下去。哦,或者我去谢氏大楼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