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在玩笑下,似乎真真假假皆可,可一旦成了事实,便像是“嫌疑犯”成了正式的“罪犯”,只待开庭审判了。
可,这是犯罪吗?王襄不知道。可,为什么我又要听呢?王襄也不知道。他一时想起周楠楠和王正娟,一时想起顾曦和郑凯,一时想起张安安,一时忽然想起他初入大学的第一天,那时的怦然心跳,忍不住一阵阵地头晕,迷惘。
明日一众舍友醒来时,赵渊已经早早出去了,大家习而惯之他的缺席,各自收拾好,等着顾曦蹦蹦跳跳从寝室外带着四份早饭进来,再一起去上课,多么寻常的一天!
可对林文溪来说,这一天,却非同一般。
林文溪直接找上教务处,见到教务主任,把赵渊的事情大致说了,要求教务处协助发动捐款。
教务处主任表示了同情,但是按照流程,要求出具赵渊父亲的病历,家庭状况,他才能出具批文,上报校领导,再等校领导的批文下来,才能组织募捐。且不说等批文下来要一个星期,就算让赵渊出具那份证明,恐怕都不可能。
“我马上需要您的签名盖章,我直接帮您拿给校长签名!”林文溪冷冷地说。
教务处主任听见林文溪的要求,惊呆了——他是当天就要组织募捐!
教务主任饶是知道林文溪是林子伟的孩子,也无法容忍他这样无理取闹,就要请林文溪出去。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林文溪忽然重重拍着教务主任的桌子。
“明天批文就算不下来,我募捐也照办!要是有什么阻拦,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林文溪说完重重摔门离去。林文溪很生气,这般时刻,这个教务处的小官,竟然还死脑筋走流程。
教务处主任摸着光光的脑袋,上面已经沁出了汗水,他有些微微愤怒,林局的儿子,是受什么刺激了,但是又不敢怒,他试图联系林子伟,想了想,转拨校长的电话,却无人接听。他再一思索,微微一笑,先交代下去,然后看机会补文书,补证明,必要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林文溪虽然冲着教务处主任一顿咆哮,事后也追悔莫及,他知道这事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几次三番想先和父亲认个罪,却从母亲那里知道父亲又下乡“微服私访”去,而且乡下没有信号,就暂且心安理得起来。
林文溪接着将郑凯,王襄,顾曦,舒小曼,张安安聚在一起,如是这般,一一地说了。大家这才明白赵渊自开学以后,这般昼夜不休地打工,竟是这般情况!舒小曼看着张安安,不禁有些微微脸红,前两天,她和张安安一起去饭堂,见到匆匆走过的赵渊,还开玩笑:“赵渊你怎么形容枯槁,日渐消瘦啦?消耗不起一男一女,就悠着点哟。”彼时赵渊只对她匆匆一笑,便即离去。
郑凯亲自做了募捐箱,王襄亲自书写大字告示书打印,写明大体经过,舒小曼和张安安和顾曦一起去专门购置了一些零散的菩萨,观音等坠饰,作为谢礼。
“我怎么觉得像小时候上门贴门神,送佛像……化缘的……”王襄惊奇地说。
“成大事不拘小节!”郑凯粗鲁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张安安指着那份告示书,说:“赵渊既然连文溪都不愿说,那他愿意我们写出来吗?”
林文溪一想,极是,不免忧心忡忡,想了许久,念了声爷爷对不起,便说:“改成我爷爷吧。”
“这成吗?你爷爷不会还健在吧?”张安安吓得花容失色。
林文溪摇摇头:“不在了,他会原谅我的。”
一众人各自神色不定。王襄又想了想:“要是有大财主愿意捐一大笔,箱子装不下怎么办?”
林文溪拿出另一张纸,刷刷写下赵渊的银行卡账号,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