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看见前者再度低下头同女孩说话,熟悉的侧脸藏进他望不到的阴影里,雅致且得体,哪怕只是一道轮廓都耀眼得令人心惊。
玛蒂尔达在那之后盈盈笑了,嘴角随着钟情抬头的动作一点点勾起。
大抵是听见了足够取悦她的内容,再之后她都没有将这个笑容收回去。
秦思意又一次想起了自己听见的钟情与父亲的通话。
后者当然能够拥有供他消遣的玩物,但最终他还是会回到外人眼里完美的轨迹上。
他见过太多先例,仅仅是从塔尔顿或斯特兰德毕业的前辈们就已经给过他足够的警示。
是他自大又天真,以为随随便便就能从丰茂的迷恋里抽身。以至于等到细芽长成了藤蔓,将他彻底困死,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早就错过了最佳的逃离时机。
耳边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又或者是虚幻的轰鸣在雷声后一直持续至今。
秦思意怔怔望着露台,在车流、霓虹,或许还有命运所隔出的结界下,魔怔一般,不断对自己强调:“不要去期待那些不可能得到的。”
它们太美好了,只会在答案揭晓时让人更加难过。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天使记得舍长送的彩蛋里的那句话——就像神话里的珠宝,可望而不可及。
对于秦思意来说,大概也是这样的。
第100章 控诉
『旧事重提。』
秦思意在看钟情外套里的领带。
是那条他在市郊的小店里买的,藏青色的普通领带。
他在一周前的雨夜里也看见过,钟情戴着它站在攒满了鲜花的露台上,低着头很温柔地同玛蒂尔达讲话。
今年的短剧被排到了周末,因而并没有多少人穿着校服。
观众们大多还是穿着制式较为板正的服装,只有少数随意套了件卫衣出现在剧院。
秦思意中规中矩地在衬衫外面穿了件毛衣,对称的温莎结稍稍托住脖颈,在衣领中央鼓起一个优雅的弧度。
钟情同样在用余光看对方,他们已经近半个月没有过深入的对话。
秦思意似乎总是在以各种借口回避,连眼神的接触都好像会惹他反感。
“it is the time you have wasted for your rose that makes your rose so important.”(注1)
钟情在思索该如何开启正确的话题时,舞台上传来了演员们的对白。
扮演狐狸的男孩泪眼婆娑地看着将要离去的‘小王子’,却在临别之际仍旧向对方讲述着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小王子’似是半知半解地低喃,将‘狐狸’的话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