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封闭,但其实物资流通倒还方便。玉真观外便是一个很大的村落,又有马车时常往返京城,无论什么,只要用钱便什么都可以买到。
而观中的女子们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那些有较高品级奉禄亦较多或者得到过皇宠有大量赏赐的人生活相当优渥,完全不逊于京城中的达官显贵;而低品级而手无余财的人便只能靠着观中的供应生活;最差的自然就是宫女与寻常道姑,不但要供人趋使负责观里杂务,也就只能得温饱而已。
“你那嬷嬷和侍女便与我的侍女到村子里买鸡去了,”诸御女得意地笑道:“观里一日两餐,没有午饭,想吃什么只有自己加。”
枇杷清楚看到另外几个奉仪和采女眼里露出嫉妒的目光,马上意识到中午买一只鸡加餐一定是很奢侈的行为。一只鸡也要近百钱,对于这些月俸千钱上下,又不知会不会及时发下的人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七品御女正好比八品采女多一二百钱,比九品奉仪又多几百钱。
看来到哪里都攀比,枇杷便笑道:“刘嬷嬷初到这里,并不识路,还要谢谢御女的侍女带她们出门呢。”
诸御女便告诉枇杷,“就是下人出门也不是随意的,要先到掌管观门的大道姑处领取签子,巳时后出观,午未时前回观,只要晚上一时半刻的,就永不许进来了。”
于是大家又说起观里的各种规矩,真是繁琐至极,打水、送垃圾都有固定时间,外面送来的东西要经观内专门的大道姑打开检查才能送进来,生病了不能随意请医者……林林总总,枇杷只得一项项记住,又安慰自己道毕竟是道观,清规戒律众多也是难免的。
不知怎的,突然有人便笑问:“昨夜在观外吹笛者可是你的情郎?”
“昨夜的笛曲?”枇杷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观里的人吹奏的呢。”
“观里从没有人吹笛,况且那声音正是来自观外,而你昨日入观,入夜便响起了笛声,不是为你吹的还能是为谁?”
原来是这样!但是枇杷当然不会同意,“也许昨天观里还来了别人呢?”
“你以为这里天天都能来人呢?只有每次皇上驾崩举行过丧仪,才会送过来一批女子。平时只有极少的情况有新人进来。不用说昨天,就是最近几个月也只有你一个人入观。”
“那也不能就说那笛子是为我吹的呀!”
“不是为你,还能为了谁?”所有人都不同意,“观外只有一个村子,村民都是极粗鄙之人,哪里会奏乐?只有你的情郎才会来此为你吹一首梅花落!”
枇杷真是百口莫辩了,“我哪里有情郎?我正是因为不愿嫁人才来道观的。”
“不愿嫁人还不是因为有了情郎?”
原来有人还这样想?枇杷郁闷地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嫁人的,先前已经回绝了好几家,只是那家仗势一定要娶,无奈才到玉真观的。”
“非要求娶?”有人猜到,“那也许就是那人对你情根深种,所以非你不娶呢?所以才到观到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