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一蹙,又要摆手,被他将手抓住了。两人这时已走到了中庭,朦胧月影筛动一庭萧疏草木,寂静里能听见雪花在风中溯回的声音。
几个仆婢从游廊上走过,人影随之晃动。阿寄心中有些慌张,偏更招来他的调笑:“你慌什么,我是你要嫁的男人,又不是登徒子。”
她的目光向廊上掠了过去。他顺势抬眼,见一个眼熟的侍婢正亭亭立在枯萎的兰花丛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顾拾心中一凛,自己竟忘了宅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正想与她招呼一声时,石兰却转身离去了。
他回过头来,看见阿寄的脸上也没有了表情。
***
顾拾跟着阿寄进了她的厢房。很久没有来了,这房中弥漫着的女子香气令他莫名地安下心来。
他就倚着门,看她放了伞、换了外衣,她回过头来,好像是这才发现他竟然还没走,着意看了他一眼。
他的声音低低的:“好久没见你了。”
她走过来,给他将沾了雪的外袍脱下,一时又不知该搁在哪儿,便抱着他的衣裳尴尬地杵在那里。
他不由得笑了,脚在身后一踢,合上了房门,轻轻地“砰”一声响,在两人心上撞出了回声。
她仓促望过来,眼神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这几日,你要小心一些。”他轻声说,与她始终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那个石兰,她不是善与之辈,很可能就是顾真派来看着你的。”
她没料到他开口会谈这件事,怔了一怔,旋而咬住了唇。片刻,复朝他一笑,好像很无奈似地摇了摇头。
他端详着她的表情,低低道:“她……让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阿寄仍是摇头。她最近总会想起秦贵人的话,说她太贪心了。
顾拾顿了顿,又道:“阿寄,我今日来,也是想认真地问你一件事。这算是我……有求于你。”
阿寄微微歪着头看他,神态娇柔,眼神中透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恋之色。
顾拾对上她的目光,哑了声音:“当年孝冲皇帝临终,嘱托给阮太傅的事情……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第38章
阿寄怔住了。
整日在外顶风冒雪,顾拾已有些疲倦,他微微垂下眼睑,也不再看她的表情,“此事于我、于你,都关系重大。你若是知晓,还望你告诉我一声。”
阿寄的手指藏在怀抱的衣衫底下,慢慢地将布料攥紧了,抓皱了,面上却只是平静的;她动了动唇,好像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
也许她想问他为何怀疑她,也许她疑惑他为何需要这个,但她最后终究没有说,眼神里透出微妙的痛感,好像一把冰渣子被咽下了喉。
顾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叹息般笑了笑,“看来你毕竟不知道。”
阿寄低下头,手已攥得痛了,她才想出来自己该如何作答;可当她抬起头来,少年已经开了房门离去了。
她想起自己还拿着他的外袍,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