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走出派出所的大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回头望了望大门上头悬挂着的那颗硕大的警徽,以及警徽两边写着的「公安」两个大字,不禁感到些许的恍惚。
这个地方,对於常人来说可是有着天然的压迫力的。
我今天前来不过是作为目击者做个笔录的,坐在里边儿喝上几杯茶也略微感到一点儿不自在,也不知道那些作j犯科的家伙又是以什麽样的心情接受审讯的呢?
「年轻人,年轻人?」
我正分神遐想的时候,身侧传来一声呼喊。
我回过神向一旁看去,原来是被抢劫的那位老婆婆出声叫我。她笑着看向我,脸上的皱纹因此显得更密:「呵呵,小夥子。你帮我了这麽大一个忙,我得好好感谢你才行啊!」
「额,哪里的话?我不是为了您的回报才帮忙的——」
我的拒绝还没说出口,她就摇头说道:「呵,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坦然而受啊。我一个老婆子倒也没什麽能回报的,但至少,请你一顿饭聊表心意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请我吃饭?这可不行啊,家里还有个掌勺的等我回去开灶呢。
这可怎麽办?我挠挠脑袋,不知道该怎麽回绝。
她看见我为难,也没有再坚持:「如果你不方便的话,至少还请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等你有空了再谈——这总可以吧?」
如果只是问我要个电话号码的话,那我倒是没那麽抗拒了——如果她之後还提出要请我吃饭这种事情的话,反正大家电话联系,我大可推辞不去。
「嗯,这个当然没关系。」
我把电话号码报给她,她将其记录到她那部老人机的电话本里。
「好在我的手机倒是没被抢去。」她把手机塞进贴身的k兜里,「不然,我可就得暂时和电话本里的那些人失联了」
说完,她「呵呵——」地笑了几声。
额,这难道是个笑话吗?
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去到乡下的爷爷家时,他也总喜欢开些充满「时代气息」的玩笑,然後在我的一脸懵b中哈哈大笑,丝毫不管自己的孙子到底听没听懂。
果然我不是太能理解老年人的笑点,但是这里出於礼貌,我还是得象徵x地笑一笑才行——尊老ai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和老婆婆在派出所大门处辞别,那位计程车司机师傅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我多时了。
「来吧,上车,我送你回去。」他斜靠在驾驶座的那扇车门上,见我出来,爽朗地一笑,挥手示意我上车。
我打开後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身侧是我买来的一袋大米和电锅。当时去追那个黑衣劫犯的时候,我顺势把这两样东西丢到车旁了,於是便被司机师傅保管在这里。
「哦!对了!我差点儿就忘了来着,从卖场到派出所这里的钱我也会出的——不能让您吃亏。」我报完公寓的地址後,对着开动车子的司机师傅说道。
司机师傅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似乎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不收钱的!不但这段路不收钱,送你回家也是免费!」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而等我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後,连忙摆手拒绝:「这,这怎麽行······这绝对不行。」
他「唉——」地一声,似乎有些不满我的回应:「别客气!这能有几个钱?」
「不,不是,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他摆摆手:「现在像你这样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越来越少了。在需要自己伸出援手的时候,大家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这虽然不能说是错误,但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气馁。网上总说但是今天看到你,我就觉得这个社会还是有愿意站出来的人的。」
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跟哪啊?我也就是个怂货,对面掏出刀子来,我还不是跑得b谁都快?谈不上什麽‘拔刀相助’的。」
他借着後视镜看我一眼,发现挠头不好意思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知道利害,懂得帮助他人的同时保全自己,这是更大的良善!好了,你不用推辞了,我说了不收,就绝对不收你的钱。」
他的话说得极笃定,不留给我一点儿推辞的机会。我叹了口气,接受了他的这份好意:「那就,多谢师傅了。」
「哪儿的话?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我当时看到危急情况,不过是本能般地追了过去,全然没曾想到「感谢」,「回报」之类的东西。
何必感谢我呢?我难道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吗?只是,现在听到旁人的夸赞,心里倒也觉得有些开心起来。
我觉得这份心情,并不是什麽降低了「见义勇为」纯粹x的东西。我可以毫无愧意地产生,并接受它。
······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一开始速度还相当快,但之後不知怎麽地速度就开始慢慢降了下来。周围的车流也越来越密,计程车的四方都被卡得sisi的,动弹不得。
就在我有些疑惑的时候,前边开车的司机师傅抱怨了一句:「唉,前面交通管制了——许是发生了事故吧?希望没什麽大事,咱们也能快些走。」
「啊,这样啊,那就等等吧。」我以为这不过只是那种常见的小拥堵,过不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大约半个小时过去,计程车仍然被困在原地,连往前蹭出哪怕一米都做不到。
「啊?啥玩意儿?路口燃气管线爆了?暂时封路?」司机师傅不知道从哪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些惊讶地吼了出来。
我闻言,心里一惊,心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等师傅有些恼火地挂掉了电话後,问道:「师傅,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出大事了?那要花多久才能走啊?」
师傅看了我一眼,有些抱歉地说道:「我找一个交管局的朋友问过了,好像是前边儿一个路口的燃气管线出了点儿问题,虽然没出人命,但是路面受了点儿损伤暂时过不了车。只是,兹要是处理起现场来,再来疏导交通,估计得花上不少时间——对不住啊,我也许不该从这儿过的,没想到遇到这事。」
「不,这哪儿是您的错啊——只是,要花很多时间是嘛?」
我把头伸出窗外看看天se。记得出来的时候,太yan还高悬在东方,先在已经被慢慢地拉到了偏西地位置。
这该有下午两点左右了吧?我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九点,没想到只是到派出所做个笔录,喝几杯茶就已经过去了这麽长时间了?这地方果然有些神奇的膜力啊。
我从pgu兜里掏出手机,想要看看现在的具t时间了,但是当我按下手机的锁屏按钮後,萤幕仍是一片漆黑。
「唉?没电了?不至於吧?我昨天中午才冲满的好不好?」
我拍拍手机的後盖,似乎这样就能唤醒它似得。
然而这并没有什麽卵用。
唉,现在的智慧机啊,什麽都好,就是这续航能力和以前的那些功能机没得b。充满电之後,顶多用一天,就绝对给你耗得乾乾净净。
「如果是诺x亚的话,一个星期不充电都绝对还有半格电。可惜——」
我收回自己的手机,探出身子去问前排的司机师傅。
「师傅,我问一下,现在几点钟了?」
师傅看看手机萤幕:「两点四十——我们在这里卡了快三十分钟了。」
我啧啧嘴,坐了回去。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了,只能先等等看,如果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我大不了下车走回去就是!只是,在外边儿花了这麽长时间,我家里的那个小姑娘恐怕早就等得着急上火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车流依然没有向前的迹象。
我坐在计程车的後座上,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没吃午饭,还是因为太过焦虑,我总感觉自己的胃都开始疼了起来。
「师傅,现在什麽时候了?」
我终於忍受不住这气氛,又问了师傅一句。
「啊,现在是三点二十分——」
不行,看这样子,再拖下去,这车流估计还是没办法动弹!我要是再在这里耗下去,恐怕就得乘着夜se回家了!
「师傅,我赶时间!我得走了!」我一边和师傅说着,一边已经准备去开车门了。
师傅点点头,表示自己明了:「我知道了,我给你把车门锁打开。」
我抄起後座的电锅和一袋大米,扭开车门,跨出计程车。
我朝着四周打量一番,在这条双向四车道的主g道上,一个接一个的钢铁盒子塞满了我的视线,也塞满了这宽阔无b的柏油马路。恍惚间,我甚至有一种自己正身处洪流之中的错觉。
「呼——」
我长长叹息了一声,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偶尔还会有几句老司机的骂娘声。堵车的时候,大家的心里多少都憋着些火气。
堵得满满当当的车与车之间的间距非常近,剩下的一点儿位置不过勉强通过一个人而已。我把买来的两样东西高高地举过头顶,侧着身子在车间狭缝穿梭着。
但纵使如此,我也难免刮蹭到几辆车子。有的车主没做什麽表示,但也有几位把车窗摇了下来,责怪了我一番。我也只好一边朝他们道歉,一边尽快通过他们所在的位置。
在这种大型主g道,往往只会隔一段距离才放置一个能转进路边人行道的口子。我明明离路边的直线距离并不很远,可是天知道我到底顺着马路走了长距离,绕过了多少辆车才终於踏上了马路牙子?
此时太yan已经西斜,但是热度仍旧不减。我身上那件衬衫被汗水打sh,黏糊糊地贴在了我的後背上。
但至少,我总算踏上了归途。
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小跑着往回赶。但这还不够!我仍旧觉得自己的速度不够,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汗水从我的额头渗出来,又接着洒落到地面上,留下一个个的印痕。起初还只是零星两三点,渐渐地变成一片片,最後我整个人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满身是汗。
我跑了多久?我为什麽要这麽傻傻地跑回来?还要跑多久?那些问题都已经不在我的思考范围里了。
我心里唯一想着的,就只是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然後朝那个大概会很生气地苛责我的姑娘笑着道歉。
「我马上就回去了。」
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步履不停。
熟悉的街景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公寓所在的那栋居民楼已然在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抬眼望去,我甚至都能瞅见四楼过道处的那扇门好像微微打开了一些。
当我最终赶到楼下大门处,我已经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已经什麽都做不了了。我的汗水似乎快要流乾净了,身上只有让人别扭的触感,而紧接着,我的腿脚开始发软,连站起来都有些勉强。
「终於,到了!」
我抬头望望天,暮se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太yan泛着好看的橘红se,映照这天边的云霞翻卷。月亮的轮廓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启明星坠在深空,发出迷蒙的光彩。
现在该是什麽时候了?五点?还是六点?我已经没那功夫去思考了。
「至少没在漫天星斗的时候再赶回来不是吗?」
如果真变成那样的话,被我放了一天鸽子的小姑娘得有多生气,我已经不敢去想了——别说是「000」的美梦了,别给我来个加强版筋r0u地狱就是万幸了!
我等待着心跳渐渐平复,也顺便收拾一番心情,转身踏上阶梯,快步上楼。
四楼的过道空无一人,我径直着朝公寓的门走去。
那扇大门被打开终究只是错觉,它被紧紧地锁着。
我的心情不知道为什麽有些沉重起来。
很奇怪不是吗?明明只差一步我就终於能排除千难万险,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人身边了。
我cha入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小瓷,你听我说啊,我是因为······小瓷?」
本来我都做好了进门的时候,小姑娘直接劈头盖脸地斥责我一番的准备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客厅里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我换了拖鞋,继续往公寓内走,这才发现了小瓷的身影。
她正飘在yan台那儿的半空中,顺着玻璃窗定定地往外看。窗外的暮se昏沉,只有远远的几朵灯光闪烁。
她是没发现我回来了吗?明明我还出声叫了她一声?心头带着几分疑惑,我还想再叫她一声,唤起她的注意。
「小······」
但声音还没出口,我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个念头:平时都是这丫头变着法儿地给我ga0恶作剧,每次我都讨不了好,这回不如「趁她病,要她命」?我也讨些债回来?
「报复」的想法刚从我这颗不怎麽灵光的脑袋里冒出来,就直接占领了「理x」的高地,只剩下了实施它的「行动力」竖起战旗。
我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朝yan台方向0了过去,生怕小姑娘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发现我。
不过我明显是多虑了,小姑娘只管看着窗户外的景se,全然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她似乎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聚jg会神,丝毫不受外界的打扰——她在看什麽?我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但是,无论如何,计画还是正常进行!
我离背对着我的小瓷已经不到一米了,我几乎伸手就能0到她乌黑的长发虽然实际上是不可能0到的。但也因此,即使是她嚅嗫着说出的极微小的声响,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走了,不会走了吧?不,不可能,怎麽可能会这样呢?可是,为什麽现在还没回来,着只能是走了吧?逃走了?嗯,应该就是逃走了吧?我这个样子,常人想离开不是理所当然吗?倒是他居然这麽久才离开才不正常吧?你在想什麽?他喜欢你?怎麽可能?他害怕你还来不及呢?不,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肯定是遇到什麽事情耽搁了——他的东西不都还没带走嘛?哈哈,你······」
她说话的速度极快,而且大多是短句,一句接着一句,仿若连珠pa0弹,带着一种奇诡的韵律。
她说话的声音极轻,原本清甜可人的声线被压缩成一种古怪的波形,听着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她说话的方式极怪,自问自答?自说自话?上下句听起来毫无逻辑可言,陷入了狂乱的怪圈。
我生生制住了自己想要吓吓她的想法,现在的小瓷与往日不同,显得焦躁而不安定,不能贸然开这个玩笑。
我酝酿了半晌,憋出自认为最温和,最轻柔的声线:「小瓷?怎麽了?发生什麽了?」
我说完,但她仍旧毫无反应——明明近到这个地步,哪怕是别人的呼x1应该都能隐隐约约察觉到!
我的眉头皱起,知道事情似乎没有那麽简单。不再犹豫,我快步绕到小瓷的身前,想要看看她到底怎麽了。
「小······」
我的声音再一次止住了。
之前那一次是不想让她提前发现我的到来,而这一次,则是因为被眼前所见所震动——
我从未想过这个nv孩儿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双眼有些空洞地直视前方,嘴巴不住地微微张合着,脸上有几道泪痕划过。
我从没见过她的眼泪,此刻得见,发现那和常人的没有任何不同。只有一点例外,那颗从她的脸颊边滚过的泪珠,在离开她的身边之後,很快就归於虚无,并没有落在地面上。
明明我站在她的眼前,但她仍视若无睹,继续着她的呢喃。
「小瓷!喂!你怎麽了?」
我冲着她大声吼了出来。一边吼,一边在她的眼前挥舞右手,想要刺激她注意到我。
这样双重的冲击,总算是起了成效。她的目光从正前方微微上扬,聚焦到我的脸上。原本显得涣散的瞳孔,也微微收束起来,灰暗的眸子里又有灵光跃动。
「啊——老郑?呵呵,老郑?」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明明眼眶里满溢而出的欣喜,但同时,还有更多的水光莹莹。
不过,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小瓷的语调总算不再是刚才那仿佛在「念咒」一般的诡异,而是恢复了正常。
她伸出手来,似乎想要00我的脸。当她的手拂过我的脸颊,我并没有被手指触0到的感觉,只有一种特殊的麻痒感,就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刺激这我面部的神经——
她是没办法0到我的,她的手掌整个陷进了我的脸颊里去,然後又从另一边穿了出来。
「啊,为什麽碰不到啊,是假的吗?你是假的吗?」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本就没有实t,不断地尝试着去触0我,但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而这似乎让她的情绪又变得不安定起来,语气里带着焦躁和些许恼火。
「假的?我可是活生生地在这儿呢!难道这还能有假吗?」
我语调强y,想要把她从这个失了魂般的状态里拽出来。
我的尝试似乎起到了效果,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後,我的两边脸颊传过来一阵轻轻柔柔的触感,就像是一双水做的手上下抚动——我看不见的一双手。
「啊,0到了!呵呵······」
她笑意盈盈。
「你要是想0的话,任你0到爽都可以。」我的眉头松了下来,回以笑容,「不过,我可没有耳朵和尾巴就是了。」
······
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当时,我是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来着?呵呵,记不太清了。
某个周末的下午,天se许是乌云密布的昏沉吧?我独自在家,等候着父母归来。
这种情况往常并非是没有出现过。老爸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即使是周末,也往往在岗位上脱不开身。老妈是高中老师,当时正好是临近高考的时段,毕业班的老师哪有休息的时间?
但是和平常不同的是,那一天,他们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
这其实算不上什麽了不得事情吧?
但是对於当时的我来说,这不啻於让人绝望的境地。我没吃晚餐,又累又饿,连灯都没开,在黑暗中蜷缩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发呆。周围静得让我发慌,仿佛整个世界都将我抛弃一般。
黑暗和孤寂点燃了根植在我血ye里本能地恐惧,而恐惧又是让人开始胡思乱想的最佳催化剂。
他们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会si掉?
明明知道事情当然不会是这样,但是人一慌起来,脑子往往不受自己的控制,各种不好的想法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击碎了我最後的一点理智。
我开始大哭。
哭啊,哭啊,一直哭到嗓子都快哑了,哭到全身都没力气了,然後就那麽沉沉地睡了过去。
法,但是我却一眼认出了它的来历。之所以我对它这样熟悉,是因为这个邮箱,这个给我发来了一封邮件的邮箱,它的主人也是我!
「不可能,除了我,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邮箱的。」
我现在惯常使用的邮箱是在高中时代通过手机号码注册的,并一直沿用到了现在。但是在那之前,我曾经申请过一个没什麽实际用处的电邮位址——啊,说它没什麽实际用处也不对。这个邮箱,一度是被我用来注册一些稀奇古怪的网游的验证邮箱,因此我对它印象深刻,即使多年没有再用过,我也一眼认了出来。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极度的惊讶。这个邮箱,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那麽究竟是谁用它给我发了一封电邮呢?
我滚动滑鼠滑轮,来到了这封电邮的正文部分。而如果说刚刚我只是对这封电邮的寄信人感到疑惑的话,那麽这封邮件的节分得很散,而且有一种不连贯的感觉。当然并不是说分章节分得多就一定不好,主要是我分章之後,把章和章之间割裂得太过了,而没有故事情节的连续x,这也是亟待改进的一点。
在写第一卷的时候,我也发现了自己的笔力还远远不够啊。很多地方,脑子里想得是一回事,写到纸面上,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但是这种y实力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唯一的途径就是多看多写,不能好高骛远。
并且,也正是因为出於对自己笔力的认识,我并没有在第一卷就让很多主要角se登场。《侵略者》是让大部分主角在第一卷就集t登场的,但是每个角se都有自己的人物特点,戏剧效果被加强了。但是我自觉没有作者那般功力,所以,第一卷的主t部分实际上就是发生在小小公寓里的,两个主角的日常生活。这种方法有它的局限x,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算是最得宜的故事模式了。
不过,很让我欣慰的是,这一卷故事的结构是完整的,起承转合都写了出来。虽然细微处还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但是主要的骨架交代清楚了,几个主要的伏笔从该开始埋下,到最後解释清楚也就是所谓的「伏笔回收」,这个过程是圆满的。总之,这个故事也许很怪,很无聊,但是至少我把第一卷的故事交代清楚了,这已经让我这个经常半途而废的家伙感到非常欣慰了。
当然,这终究是我作为作者产生的想法,主观感强烈。至於,读者们有没有看明白呢?有没有觉得哪些地方没有交代清楚呢?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是没办法知道的。如果诸位有耐心看到这里,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在评论区,提出你们觉得我还没有写清楚的地方呢?我会一一解答的。
第一卷的总结就到这里,接下来则是关於第二卷的一些构想。
第二卷的故事将会登场一位新的nv主角,当然,小瓷并不会就这麽淡出故事,她仍然是主要角se。b起第一卷,第二卷的故事会变得更加,该怎麽说好呢,更加「奇幻se彩」浓厚吧。同时还会有一些,额,非常超现实的场面。
唔,到这个地步,还能称作「轻幻想」吗?已经超过某个界限了吧笑?哈哈,不过故事仍然发生在和现实非常接近的世界,在这里,拥有异常能力的人终究只是少数中的少数——的这种主基调是不会变的,那麽,勉强算是没有发生设定上的崩坏吧。
那麽,就说到这里,请各位期待第二卷的内容吧。
再见,还有晚安。
goodbyeandgoodnight
nieye
2018年10月23日深夜。
日期20xx年3月21日
天气晴
地点月潭市银光区新民南路蓝山依旧咖啡厅
记录人郑平凡
记录主题关於简词和简崇安的谈话
谈话开始时间2:27p
以下是谈话内容:
简词以下简称nv:好久不见。
简崇安以下简称父:啊,是,好久不见。
nv:nn她说你想跟我见面,我当时还有点发懵来着。
父:嗯,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跟你当面说一说。
nv:说吧,我听着。
父:首先,爸爸得向你道歉。对不起,不论是三年前的那些事,还是这三年间,爸爸我都没有尽到一个合格的父亲应该尽到的责任。
nv:······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把头抬起来罢,别人看着怪稀奇的。
父:额,小词,你是认真的?
nv:什麽叫「认真的」?你什麽意思啊?
父:我是说,你就这样接受我的道歉,然後,什麽都不说了嘛?
nv:嗯,就这样就可以了,我看得出你不是在骗我······爸爸。
父:······嗯,真是奇怪啊,明明我来之前想着要是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就谢天谢地了。可真到了这时候,我倒觉得听起来浑身不自在。
nv:三年前的那件事,大半——额——说是全部都是我的责任也不为过。拿我自己的过错惩罚你,我g不出这种事情的。
父:不是的,那件事情上,如果我和你母亲能多关心一下你的话,也许就不会——
nv:现在说如果也晚了,而且,即使那时候你们发现了,阻止了,也不能保证我脑子里哪根筋突然又搭错了,换个法子寻si。我那时候,太偏激了,不冷静,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可笑。
父:······是,这样啊。小词,总感觉你b以前稳重了许多,也b以前更容易交流了。
nv:嗯,毕竟都过去三年了,我总该有点儿长进。
父:额,你不是昏迷了三年嘛?
nv:额,是,是啊——不过,你看嘛,我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实际上大脑的深处还是在活动的,还是在随着时间成长的!
父:是这样啊·····不过,你能这样和我心平气和地交谈,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啊。我本来以为——
nv:你本来以为什麽?
父:呵,我本来以为,你可能根本就不会同意和我见面,即使见面了,你也不会给我好脸se看。
nv:那时候的我,大概真的会这麽做吧。那段时间,你和她一直在争吵,整天没个安宁日子,我只觉得有块石头压在背後,越来越沉,沉到我喘不过气来。
父:嗯,可能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解药吧,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事,也觉得自己真是有很多地方都太偏执了。可我和你母亲之间的问题,受伤最深的却是你,当时我要是能像现在一样仔细审视自己的话,会做出更加理x的决定吧。
nv:······妈,妈妈她现在怎麽样了?
父:她,你昏迷之後不久,我跟她办理了离婚手续。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有去医院看望你,一直说着是自己害了你这种话。你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她大概是心灰意冷了,离开了这个国家,投奔了一个海外的长辈。我跟她的联系很少,但是你nn偶尔还是会和她联系一下的,据说她过得还不错。
nv:······嗯,这样啊。也挺好的,她说自己害了我,但我这样不珍惜自己,又何尝不是从另一个方面害了她呢?
父:小词,其实你母亲她心里一直都没放下你······这点我b谁都清楚。她,就是有些累了,撑不住了,所以才——
nv:我醒过来的消息,妈妈她知道了吗?
父:我没有主动联系她,你nn那边呢?
nv:nn没跟我提起过妈妈,而且,如果不是你主动要求,她大概也不会主动向我提起你的。
父:······也是,也是。
nv:放心吧,我对她没有任何怨恨。她是个好母亲,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的,我,很感激她,我回去会让nn给我她的联络方式的,我主动联系她。
父:嗯,那就好,那就好······
nv:说说你吧,你怎麽样了?
父:我?呵,就那样吧,不上不下的,我还在以前的行业里工作,不过换了几家公司,日子还算是舒坦。
nv:一个人?
父:嗯,一个人······该怎麽说,跟你妈妈的那一次离婚之後,我对这种事情该说是变得谨慎了,还是该说有了点y影。况且,nv儿还生si不明地躺在医院里,我哪有那个心思啊。
nv:哦——?
父:······
nv:那现在我已经醒过来了,你能放开一点了吗?
父:咳咳,这,这个,这种事情不是说放开就放开的,也是要有合适的物件才可以······
nv:呵,看你的表情,其实是有合适的物件咯?
父:······她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咳咳,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明朗吧,主要原因还是在我这边。
nv: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理由?
父:······
nv:如果真的有感情的话,就顺着你的想法去做吧。这世上有些事情,要是错过了,可就真的是再也挽回不了了。为了以前的那些事情绊住现在的脚步,不能说是不对,可总归得失去些东西作为代价。
父:······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听着倒不像是父nv之间的谈话,而是朋友之间的商谈了。
nv: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个朋友的建议呢?
父:嗯,我会认真考虑的——哦,对了,说了我的这麽多事情,我也想知道一些你的事情。听说你又搬回我们原来住的那栋楼里了?
nv:嗯,是啊,我现在一个人住在那边。
父:一个人不会不方便吧?也没个人照应你一下的。
nv:额——实际上是有的·······小声
父:嗯?你有说什麽吗?
nv:不,我没说什麽——唉,你别担心啦,我现在可是已经十九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父:也好吧,跟你说了这麽多,我也明白你确实是长大了不少,不过一个人住还是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如果遇到了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就是。
nv:嗯,如果真有那种我们两个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我一定联系你。
父:咳咳,我的意思不是说只在这种时候联系我······
nv:哈哈,我明白,我会常联系你的。
父:······这咖啡一口都还没喝就已经凉透了,好了,我也该走了,你自己会公寓要注意安全,万事小心为上。
nv:嗯,你忙你的去吧,我在这里再稍微坐一会。
父:再见。
nv:爸爸,再见。
记录到此结束
记录结束时间2:5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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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凑到旁边的另一张桌子边,坐在了那nv孩的对面。
「那咖啡他没喝呢,你给喝了吧。」
名叫简词的姑娘扬了扬下巴,示意我面前还有一杯凉掉的咖啡能被开发一下剩余价值。
「额——我就这待遇啊?」
她甩给我一双白眼:「你以为呢?ai喝不喝咯。」
喝,我喝还不行吗?真是,亏你爸爸刚才还表扬你,说你长大了来着,我可真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到底哪里长大了,就ai跟我别扭。
我心里苦笑着端起面前的咖啡,呷了一口深棕se的yet。
「······其实,味道还挺不错的,b罐装咖啡好喝嘞。」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可不,就这一杯咖啡的钱,够买二十杯罐装咖啡了。」
「怎麽样,和他谈完了之後,心里有什麽感触吗?」
「······难说啊,事情都过去了,我心里对他们的念想——无论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总感觉都空空落落的。真的是,一朝醒来,物是人非啊。」
我没有回应,把杯里的咖啡喝完了,苦味在嘴里弥漫,但是,也有淡淡的回甘在舌根处涌现。
「不过,和他谈了谈之後,我就感觉心里有块石头被拿掉了,轻松了不少,也是挺神奇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微笑,眉眼弯成浅浅的月牙。
「你还记得,你一开始的目的吗?」
「额······当然记得,是为了找回失去的记忆,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我不可能会忘记的。」
「那麽,现在你知道了,甚至得到了b那还要多,还要实在的东西。你心里真的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吗······记忆,并不都是美好的啊。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巴不得彻底地忘掉过去的事情,重新开始呢。」
简词闭上眼睛,没有立刻回答我,我也不着急,就那样静静地等着她。
过了大概十秒钟,她睁开眼睛:「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我想起了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有让我觉得要一辈子珍藏的,也有让我恨不得永远封存起来的。可无论我自己怎样去想,这些东西都交织在一起,没有办法分出彼此,对错,或者是好坏了。
是它们堆砌在一起,构成了我这个人。我的过去有许多不好的事情发生,有伤痕还未癒合,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填上这些g0u壑。而填上它们的材料,也得靠我自己去努力,在之後的日子里取得。
有些不可追的东西只能放弃,这是一种材料。有些失却的东西能够再次获取,这是一种材料。有些破损的东西能够修复,这又是一种材料。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吧?可世上又有谁不是这样?芸芸众生,没有谁能够那麽洒脱不沾伤痕血泪。只是,我那时候选了最怯弱的方式去应对,现在,我想靠自己的脚步走出去。
而且——」
她的话音拖长,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我的眉心。
「这不是还有你在我旁边帮着我吗?我要是真的没坚持下来,你可得给我撑住了哦!」
眼神相对,她的瞳孔里有光芒跃动,我放下手里的杯子,慢慢地把身子往前倾——
然後把她面前的那杯咖啡也拿了过来。
「啊!我没叫你连这杯也喝了啊!」
「哇,别这麽小气嘛!这不是你爸付钱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