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是贺兰清。
下一秒,新郎官直接伸手,将新娘从花轿里抱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周缈慌了一瞬,而更让他难为情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公主抱。
少年像只落水的鸟儿般扑腾着:“贺兰清,你、你别这样。”
“为什么不行?”
新娘不愿意,贺兰清也只是挑了挑眉,锢着他的手又加重了力度。
贺兰清瞥了一眼刚从花轿上跳下来的小东西,拖长声音道:“难道是我的纸人惹缈缈生气了?”
“那我要把它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小纸人疑惑地抬起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将面临一场无妄之灾。
“不是的。”
周缈着急地去扯贺兰清的衣袖,却不想触到了对方骨节分明的手,反过来被抓了个正着。
周缈瑟缩了一下,还是坚持为小怪物求情:“和它没关系,不要怪它。”
小纸人会在他疼的时候帮忙吹伤口,会在他害怕的时候牵住他的手。
小贺兰清好,大贺兰清坏。
贺兰清右手环抱着身材清瘦的少年,左手插进周缈柔软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扣。
纸人爬到贺兰清的肩膀上,艳丽至极的脸上漾出和贺兰清如出一辙的缱绻微笑。
如果周缈能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觉,那纸人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傀儡,而是拥有神识的山神分身。
只可惜,他的视线被红盖头完全遮住了。
“缈缈乖乖的,我们就可以尽快结束祭典的流程。”
贺兰清隔着一层红巾,轻轻吻了吻周缈的额头,用哄小孩的语调安慰他。
周缈窝在他的怀里,无声地点了点头。
贺兰清一路抱着周缈向庙里走去,正式的祭典,亦或者说婚礼,将在正殿里举行。
跟在神明身后的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
哪有新郎官这样抱新娘子的?也太孟浪,太不合规矩了。
但没人敢吭声。
在福乐村,山神的决定就是唯一的规矩。
正殿内重新装饰了一番,黄金神像上挂满了红色的同心结,白纱换成了喜庆的金红两色,窗户与墙壁上也贴上了喜字样式的剪纸。
除此之外,神像下方还摆着贺兰清父母的遗像。
在赞礼声的引导下,贺兰清牵着周缈的手,在香案前拜了三拜。
仔细一看,照片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仿佛逝去的人能看见似的。
“爸妈都很喜欢你呢。”
贺兰清贴在周缈的耳畔,柔声道:“说起来,我还没有去拜见过岳母,希望她不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