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下意识偏头看去,而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眼底满是对来人的厌恶与敌意。
白宣坐在病床旁的陪护椅上,正微低着头削着苹果。他的手很稳,手指抵着刀背用力,长长的果皮一直落到地上。
没有异样,刚刚的心悸仿佛只是错觉。
察觉动静,白宣抬起脸,语气温和:“你醒了。”
沈寂目光迅捷地掠过他全身,没有撘他的话,直接转过头去大声喊道:“管家!管家!”
进门的不是管家,是他特意找来照顾沈寂的护工。沈寂见到终于有人进来,把即将出口的喊声咽了回去,脸色依旧难看。
“他怎么回事?”他剜了护工一眼。
护工手里还拿着一口袋刚开的药,闻言有些茫然地看向白宣。白宣一手拿苹果一手拿刀,即使感受到沈寂明晃晃的敌意,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柔和。
“他见我之前和席总一起来过,以为我是你的朋友。”最后还是白宣解释了一句,赶在沈寂听见“席总”两个字就要发火之前堵住了他的话:“沈寂,这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沈寂没来得及发泄的火气被他一堵,颇有些不上不下。他闭了闭眼,让护工出去时把门带上。
这是最后一次了——沈寂心里如此想到。
用不了多久,白宣就会像季清一样消失。
白宣把陪护椅拉近,坐下继续处理他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向厌恶我,但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
沈寂冷着一张脸,眼望着天花板,一副想打断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他本来把白宣的话当耳旁风,白宣说过就当自己听过,算是他对于这个算得上情敌的男人的最后怜悯,但下一瞬,他就被其中的几个字眼击中要害。
那两个字是“季清”。
“我曾经跟他有过数面之缘,在他出事之前。”白宣声音缓缓,有种平和的味道,如他的人一般,看不出半点锋芒。
“他已经死了。”沈寂一脸冷漠。
白宣手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他让我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都是一样,固执,做自以为对的事情……但你跟他不太一样。”
沈寂眉心一拧,自白宣进病房以来第一次正眼看他。
以前他就觉得,白宣和季清两人有些相似,以至于他看见一人时老是联想到另一个人。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惹人厌烦。
今天仔细比较过后,他才发觉其实两人相貌并无太大共同之处,只是性格接近,加上一些似有若无的气质,才让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你知道他给席言带来多大的麻烦吗?”白宣问道。
沈寂的手一紧:“我不需要你来做这个送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