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脚步声响了起来,外头屋门一被打开,光线顺着外头的门溜了些进内室,百合翻转过身假装闭上了眼睛。没多大会儿功夫,她感觉有人将她跟炒菜似的翻了过来,像是怕她挣扎似的。把她芦苇般的细手腕捏在了掌心中,应该是张洪义的手。他常年要么杀猪,要么跟着一群狐朋狗友的鬼混打架,是营州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无赖,那手上茧子颇多,摸在百合手腕间,这具身体原本是个书香门第养出的大家闺秀,虽说家中巨变后吃了些苦,可那肌肤虽然失了水份,但总归有底子撑着,这会儿被张洪义一抓,他手上的茧子仿佛细小的刀片,一下下划拉在百合手上,让她忍不住挣扎了两下。
她一挣扎,张洪义反倒更不想放手了,百合挣扎了好几回,他抓得越来越紧,抬了眼皮看他时,他咧着嘴‘嘿嘿’的傻笑,一旁站着一个穿了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背了木箱的老头儿,看到他这样子,有些怒火,又有些忍不住,想要催他又不敢,最后只得跺了跺脚:
“张黑子,我看了病,还要回去的。”他这话说完,张洪义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慌慌张张将手一扔,眼珠转了转:“你可瞧仔细了,好不了算你的!别碰到我媳妇儿手了,你要碰了,我回头也抓你家那老娘们儿腕子去。”这无赖的话听得瘦老头儿脸色都涨得有如猪肝一般的颜色了,想要发火,可看他凶悍的脸色,却又不敢:
“你讲些道理,望闻问切,不碰到,哪儿能瞧得出病来?”
“你望望问问也就是了,闻闻摸摸可不行。”张洪义不以为然的咧了咧嘴,随即又道:“连这点儿本事也没有,还敢称赛华佗,回头我砸了你的药铺去!”
瘦老头儿听得脸色大变,最后仍是忍不过,冷笑了两声:“总之不是我的婆娘,若是治得好,那便治了,若是治不好,你就是砸了我的药铺,也没法整治。”老头这一横了心,张洪义反倒犹豫起来了,最后他咬了咬牙,从自已衣摆上撕了一块下来搭在百合腕间了,这才示意老头儿将手搭了上去。
原主确实是病了,不过并不是风寒而应该是风热,她一路劳顿,原本身体就弱,再加上郁结于胸,这一病倒如山倒,钻了牛角尖没想通,倒是险些去了。
“倒好,不是受了风寒,只是祛祛心中邪火,熬几碗汤药给她灌下,活命是得活命的,不过心病还得心药医。”他一面拿出笔墨开方子,对他所说的什么心病心药,张洪义是半点儿没有听懂,可他所说的百合能得活命他却是听进耳中了,他咧了嘴笑,等这瘦老头儿开好了方子,仔细的将药方吹干了小心翼翼折起来,两人望了半晌,瘦老头儿终于忍不住了:
“诊金呢?”
“什么诊金?”他反问了一句,瘦老头儿直气得额头青筋乱跳,他才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好了好了,真是小气性,明儿去收了猪回来,划两块猪肉到你铺子里。”他一面叉着瘦老头儿出去,显然是准备一块儿与他去抓药了,瘦老头儿心疼得直跺脚,嚷嚷着平时舍不得吃猪肉,今日倒被强盗恶霸强押着吃了一回,末了百合还能听到他叮嘱一定要张洪义划好猪肉送到他铺子中,直到张洪义不耐烦了,威胁了他几句,紧接着才渐渐听到门落锁了,脚步声远去了。
等这两人一走,百合心头松了口气,强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只是这一动,才发现浑身软得如面条一般,半点劲儿都使不出,一动便晕得厉害,揭开被子,身上忽冷忽热的,那汗臭味儿涌了出来,也不知是多久没洗过了,熏得她人都想吐。
百合强忍了恶心感,站下地来,试着想做星辰练体术,只是刚一弯下腰,便一头栽倒下去,好不容易爬起来,这一折腾身上又开始出冷汗,那体温‘蹭蹭’开始往上冒。看来这会儿确实急不得,百合只得又重新爬上床,倒头便睡,一觉醒来时,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她醒来时,也不知道是哪个时辰了,这屋子中只余屋顶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