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辅说:“全天下都知道你叫傅希言,我傅辅的傅,难道你现在不认我这个父,莫翛然就不会找上我了吗?”
傅希言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傅辅气势汹汹地打断:“你已经成为了天地鉴主,以后还要成为储仙宫的另一个主人,难道连保护爹妈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吗?就这样你还敢叫我一声爹?”
傅希言来之前,原本想,如果傅辅知道真相后,不愿意原谅自己和金芫秀,那他就借着“剖腹产”手术,让傅希言这个身份“死去”,这样傅家就能从漩涡中挣脱出来。
不过这个想法他没敢和裴元瑾说,因为“傅希言”死了,那两人的婚事自然作废,裴元瑾在短时间内只能继续打光棍,直到姜休“研制”出新的混阳丹。
傅辅看他不说话,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脑袋:“说话。”
傅希言无语道:“你倒是给我机会说啊!”
傅辅说:“不是给你机会了吗?你现在说!”
傅希言:“……”
算了算了,今晚特殊,要给爹留点面子!
他挤出笑容:“来的时候我和元瑾商量好了,江陵雷部主管事鹿清突破武王,可以调来江城做湖北雷部主管事,以后江城雷部就设在我们家了。”
一来鹿清突破武王,仰赖傅希言的引导,欠他人情;二来,有湖北巡抚撑腰,储仙宫就有了官方背景,算是互惠互利。
傅辅皱眉:“你不是天地鉴主吗?为什么还要用储仙宫的人?”
因为天地鉴没人了。
傅希言没好气地说:“那要不我把宋旗云从坟里叫起来?”
傅辅说:“宋大先生好歹也是老鉴主的首徒,也算你的师兄,你对他客气点!”
“他是诡影组织首领。”傅希言说完,见傅辅一脸震惊,后知后觉地问,“我刚刚没说吗?哦,对了,他回华蓥山之前,还来过一趟江城……他没对我们家做什么吧?”
傅辅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想到天地鉴的水都这么深。
他牙疼地问:“他可能会对我们做什么?”
傅希言说:“家里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或者,有没有什么人突然怪怪的?”
傅辅认真地想了想:“哦,上上个月意外死了两个老仆。一个喝酒喝死的,一个是脚底打滑,摔死的。”
傅希言心中一凛:“他们做什么?”
“一个看门,一个洒扫。”
父子俩研究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两个服务二十来年的老仆人为何突然死去,那个曾在江城停留的宋大先生又在这里做了什么,或者说,对这两个老仆做了什么。
不过大晚上的,实在不适合无止境地纠缠于一个无解的问题。
傅希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母亲、大哥那里,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傅辅说:“为何非要说?”
傅希言一愣。
傅辅冷哼:“你如今是天地鉴主,储仙宫未来的少夫人,以后少不得有事托你去办。若是揭穿了身世,以后使唤起你来,总不如现在方便!”
傅希言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傅辅黑着脸问:“笑什么?”
傅希言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爹,果然足智多谋,深谋远虑,远见卓识,卓尔不群……”
“够了够了。”傅辅挥手打断了他的逢迎拍马,“不过这个事情我会和你二叔说的。他还在江陵,跟着刘坦渡。”
傅希言点点头,嘴欠地说:“应该的,毕竟他也是我爹。”
闹得傅辅忍不住又要敲他脑袋。
傅希言只好伸着脖子任他敲来敲去。
傅辅拍爽了,才恩赐般地挥手:“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体内的饕餮蛊还是要尽快弄掉。”他现在对莫翛然忌讳到了极点,自然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东西在儿子身体里藏着。
傅希言频频点头。
傅辅睨了他一眼:“还不走。”
“爹。”傅希言轻唤了一声,傅辅正要不耐烦地问“干嘛”,双脚就离地而起,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傅希言激动地抱着他转了一圈,想要表达内心的兴奋与欢愉,然后就听“砰”的、大腿撞桌腿的声音,与傅辅痛呼几乎不分前后的响起。
……
傅希言讪讪地将人放下,乖乖地立定站好。
一个熟悉暴栗子袭来!
“老子今天不打你有鬼了!”
*
新任天地鉴主和储仙宫少主抵达的消息,很快就随着鸟儿的翅膀,拍遍了整个江城。傅府家的门槛继傅辅上任之后,又一次差点被人踏破。
不过这次,傅夫人礼貌地拒绝了所有人的拜访。
因为就在今天上午,傅希言就要进行手术。
麻沸散已经请城里最知名的大夫准备好了,但主刀的是裴元瑾。毕竟,饕餮蛊是江湖奇物,未必没有攻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