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一步,用大量的生石灰,洒在城外的那些淤泥上,等到生石灰变硬成块以后,再统一深埋,让城内的百姓准备一些白酒,一会儿你给我准备笔墨,我画一个装置给你,酒肆的酒达不到杀灭瘟毒的效果,需要通过蒸馏来提高酒精浓度,另外所有去城外处理动物尸体和撒石灰的人,回来以后最好是能把身上的衣物统一烧毁,再用棉花,净布,蘸了白酒把全身都擦一擦,最少也要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张成怔怔地看着吴蔚,十分不解的同时,也觉得吴蔚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现在清河县的百姓吃饭都成问题了,去哪里弄白酒
吴蔚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我在来县衙的路上,看到许多百姓的怀中捧着盛粥的容器都脏兮兮的你看看你能不能在路上摆放一些大锅,准备些清水烧开,将百姓手中的餐具都煮一煮衣服最好也都煮一煮”
张成苦笑一声,说道“你让我做的
这些,我好像也只能做到这最后一条了,旁的我也无能为力,朝廷就调拨来五万石粮食,要给所有的受灾百姓分,清河县分到的本就不多。下一批粮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整个清河县被洪水洗了一遍,就算还有酒被保存了下来,也不够这么多人分的。”
吴蔚叹了一声,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建议着实有些为难张成了,眼下这种局面,没有朝廷的支持,知县也无能为力。
古人对病毒,细菌没有什么概念,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张成问朝廷要白酒,那可真是嫌命长饿了。
“那就配比一些盐水吧,盐总有吧一会儿我把清水和盐水的比率给你写下来,你号召所有清河县的百姓,用盐水漱口,洗手,清理鼻腔,这总能做得到吧”
张成点了点头“这倒是行。可是这能治瘟疫吗”
“不是治疗,是预防。我不是大夫,不会治瘟疫。盐水的效果不如白酒,但只要所有人都用,一定会有遏制瘟疫传播的效果的。”
“多谢了,吴姑娘。”
“那我就不耽误你办公了,我还要回泰州去。”
张成说道“从这儿去泰州,清庐县是必经之路。可是清庐县好些地方积了许多山洪,水里什么都有,臭气熏天,车马难行。”
“就没有别的路了”吴蔚问。
“衙门里有一艘小舟,如果你一定要回去,我可以派几个衙役把小舟拉过去,送你渡过清庐县,只是那艘小舟一次最多能载一人一马,不算船夫。”
吴蔚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张成派了两个衙役拉着小舟护送吴蔚渡过清庐县,越往清庐县的方向走,马车的速度就越慢。
吴蔚的马车里拉了许多沿途买的物资,本就沉重,而前面的路上满是没有干透的淤泥,车轮时常陷在淤泥里。
原本半日就能到的路程,这次吴蔚他们走了快一天一夜,进到清庐县境内时,所有人都累到不行。
吴蔚偷偷给两个衙役一人塞了五两银子,二人这才转怨为喜。
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浑浊,吴蔚久久无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气味,透过两层面巾都能闻得到。
就连闻惯了鱼腥味的两位女镖师,都忍不住干呕了好几回。
衙役是因为要到泰州去给宜王送公文,这股味道已经闻过好几次了,没什么反应。
神奇的是吴蔚也没什么不适,只是望着眼前都可以被称之为“湖”的地方,犹如化作一樽雕像,不说话也不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吴姑娘,上船吧”衙役将小舟拖到水里,对吴蔚说道。
吴蔚却突然后退了两步,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