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无法自控的烦躁起来,尤其是在虞筝进出家门时,这种表现更甚。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变化,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那是一个窒闷的雨夜,暮辞将眠未眠,突然听见房舍里父女俩的谈话声。
“丫头,你老实回答爹,那白马到底是怎一回事,怎么一见到你就情绪不对。”
“爹爹……”虞筝犹豫着不愿说。
“赶紧说,你是要让爹一直担心你吗?再过半月,我就要回营子了。”
虞筝支吾了一阵,方道:“是我言语不慎,其实……”
她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暮辞只觉得那“言语不慎”四字,诛心非常。后面的话,他大多没听清,一颗心沉到谷底,最终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噩梦,就在次日清晨降临。
当虞筝的爹用随军的刀刺.入暮辞身体里时,他睁大眼,难以置信。
“你这畜.生,阿筝也是你能肖想的。毁我女儿名声,我便剥了你的皮!”
又是一刀,鲜血四溅。暮辞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痛苦,剧痛的不只是身躯,还有心。
他跌倒在地,忽然看见了躲在房舍墙后的虞筝。她捂着嘴,紧张的看着他,说不清她眼中是怎样的目光,暮辞已经看不清了。
他眼睁睁看着虞筝的爹剥掉马皮,而扒皮的痛,全都要他来承受。
暮辞痛的撕心裂肺,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马皮捆着他的魂魄,被虞筝的爹整个剥下,挂在院子里。雨过天晴,马皮被晾晒得纯白如雪,暮辞的心却是鲜血淋漓。
他是畜.生,所以他活该被人类欺骗和诛杀。
可他又是人,他的心有多痛,人类却半点不知。
虞筝远远看着马皮,眼中仍旧是说不明的情绪。暮辞突然怕极了她会开口说话,他怕听见和她爹一样的言语。
那样的话,他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虞筝好像渐渐忘了白马似的,每天笑着陪爹爹,间或和几个邻家女孩嬉闹。
邻家女孩指着马皮,好奇的问:“阿筝,你们家的白马怎么被剥了皮了?”
虞筝道:“他是咎由自取。”
暮辞顿觉万箭穿心。
“咎由自取?怎么回事?”
爹爹不让虞筝声张这事,虞筝便没回答。她走到马皮的面前,踢他一脚,低声笑骂:“你一个畜.生,还想娶人类女子为妻?”
这是暮辞最害怕听见的话,他怕虞筝会这样说,他怕自己再也无法承受。
此时此刻,万箭穿心已不能形容他受到的创痛,三百年来所有的孤寂痛苦,都比不来虞筝踢他的这一脚、辱他的这句话。
暮辞崩溃了,心头焚起场滔天烈火,烧毁了他的理智。
从不曾冲动的他,这一次,冲动的一发不可收拾,也做下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