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找人送,我自己想法子慢慢爬过去”边说边扶着床头,拖着瘫痪的身子便要起身。可一切都是徒劳,只好颓然躺回榻上“唉我这样子是没法爬的,那我就使劲儿叫,就像那夜一样惊动灵缇小姐估计到得明天,贵主人就会知道了,我就跟她说”影儿眼睛都绿了。
但听见主人二字,又不敢发作,不禁期期艾艾地道:“你你要对主人说什么?”无月说道:“说姑娘虐待残疾人,我想自杀!”影儿“呼呼呼”地大口喘气,脸儿涨成血红色,前胸剧烈起伏不已。
显然在强抑胸中的怒火,二人象斗鸡一般大眼瞪小眼,足足一刻钟功夫之后,她总算调匀了呼吸,双手扼住无月的脖子“呕呕”地鼓起腮帮子做出威胁使劲状!无月不为所动。
影儿纤纤素手上移,改为轻轻地帮他理了一下头发,咬牙切齿地道:“好吧,我带你去,但愿别淹死你这个王八蛋!”无月恨铁不成钢似地摇摇头“注意素质,别忘了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
在扶他上软轿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影儿手一松,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活象一只半天翻不了身的乌龟,徒劳地挣扎着,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影儿心中有种报复般的快意:“喂!
我说萧大公子,你的儒雅风度都跑哪儿去啦?”好容易坐进软轿里,无月已是满头大汗,不禁皱眉道:“影儿姑娘,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影儿冷笑道:“对你这种人,我若不狠毒一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泡在表面已结上一层薄冰的湖水中,无月冻得牙关直打颤,冷冰冰的月光映射下,湖面一圈圈地荡漾着银白色磷光向外扩散,似乎永无止境。
他本意是要影儿一起下来游泳的,可她死活不肯,怎么威胁都没用,害人不成,自己却受罪!他突然叫起来:“糟糕!我的腿抽筋了!”身子开始往下沉。
影儿大急,忙伸手拉他:“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他的身子在水中载浮载沉,惊慌失措地叫道:“我够不着。
你把手再伸过来一点!嗯,对再伸过来一点点”影儿上半身已完全探进湖中,竭力地伸长右臂,支撑腿已有些打颤,终于抓住了他的手。她刚要把人拉上来,谁知无月似乎脚下一滑,身子猛地下沉。只听“噗通”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之中,影儿被他拉得直挺挺地摔进湖中!那身姿,活像一个最蹩脚的泳者在练习跳水。影儿连头带脚沉入水中,更糟糕的是拉住无月的手也被扯开了。
“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湖水,双手双腿胡乱扑腾着,才好歹载浮载沉地将头偶尔露出水面,惊恐万状地尖叫道:“我咕咚咕咚我不会游泳无月快、快来来拉住我!咕咚”无月这才伸出手拉住了她。
影儿如获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抱住他的身子,浑身因恐惧和寒冷而筛糠不止,由于过于用力,他的后背已被她抓出血痕。他不住抱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这正在腿抽筋,你还来增加我的负担!”
影儿哀求道:“你坚持一下,游游到边上去嘶嘶嘶!好冷噢!咯咯咯”后面是牙齿相撞的声音。
无月提议道:“我让两个轿夫把你拉上去”影儿坚决摇头:“不行!我才不让别的男人碰我的身子!”双臂又紧了紧,生怕从他身上掉下来。
蒙山脚下那条山道上。离来时已过去半个月,路边疏林枝叶更枯,唯一能为大地带来一丝光明的弯月似被阴暗的深灰色天空紧紧扼住了咽喉,孤独而无助,月光更冷,映照在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桠上发出惨白色光泽。
一条白色身影盘坐于路边,正是黑衣骑士们九天之前曾经驻足之处。在她四周散布着十余条黑衣人的尸体,血迹尚未凝固,看来都是刚死不久,每个人衣襟之上都绣着一只伸出利爪、展翅高飞的苍鹰。
北风很是怀疑这些黑衣杀手和无月失踪有关,曾留下活口逼问他的下落,可黑衣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逼得紧了干脆嚼毒自尽。
她脸上蒙面白纱已变成灰黄色,无风自动,显然心中极不平静,满是尘土的衣衫之上溅满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瞧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官道,前胸急剧起伏不止,显然不是在入定练功。
她是否正在回忆半月之前,当马车经过此地之时,无月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是否在追悔莫及,当初为何不对他表明心迹?“无月啊无月,你到底在哪儿?你在梦中给我一点暗示好不好”她喃喃自语着,前些天她已带人将那条被封死的长山峡谷挖开,里面没有发现他的她坚信无月此刻被关在某处,正急切地盼望着她去救他。她脑海中不时幻化出许多无月遭受各种可怕折磨的景象,梦中也是如此,每每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