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木椅子上跷二郎腿,点了根烟,又递给陈学功,“老陈,你也来一根?”
“我不抽,你自己抽。”陈学功不抽烟,但不代表他不会抽,当着秀春的面,他可不想留下大烟枪坏印象。
瞧见何新阳掏的是大前门,陈学功稀奇了,“老陈,你以前可是牡丹不离手,什么时候改行情抽大前门了?”
“咳咳…”何新阳被呛住了,朝陈学功瞪了一眼,再看易真似笑非笑,怕她多想,忙道,“大前门我也抽,我啥都抽!”
易真多通透的人啊,瞬间就明白了,原本还想着把她国庆买的两条大前门再拿给何新阳,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勉强抽大前门,能抽的惯么!
五百来斤的粮食,何新阳只留了二三十斤,他平时懒得开火,粮食关系就在单位食堂,苦逼的光棍一个,下了班就去食堂吃,想改善伙食了就去陈学功家蹭饭,还死皮赖脸去过易真家,不过就蹭了两次,多数时候是被易真不客气的撵走。
剩下的几百斤粮被陈学功他们三分了,钱寡妇有粮食,秀春拎了五十斤回去,易真也拎了五十斤,剩下的就全藏在陈学功家后院的地窖里存着。
秀春拎的五十斤粮食里有三十斤红薯,二十斤小麦,加上宋乃娥给她邮寄来的三十斤玉米面,还有她每个月二十五斤的粮食定量,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把粮食控制在一天一斤范围内,都不会太难熬。
有了粮食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腊月,再有十来天就到除夕了!
秀春他们学校在祭灶前就放了寒假,估摸着大坟前生产队该分粮食了,秀春骑着她那辆二八大永久回了趟老家,正好赶上生产队分粮。
和去年生产队每个社员能分到三百多斤粮对比,今年人均只分摊到一百五十来斤口粮,核算下来,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天就只能吃上半斤粮,不饿到头晕眼花才怪!
队里个个怨声载道,没了往年的快活劲,粮食少了一半,一个工才值八分钱,从年头干到年末,三百多个工才换了二十多块钱,还有活路吗?!
领了钱寡妇的粮食,秀春抽空去郑二婶家坐坐。
郑二叔去镇上帮人做工了,郑二婶在家拆棉花袄准备在年前清洗一次,瞧见秀春来了,又是欢喜,又是长吁短叹。
大妮子也在家帮郑二婶忙活拆棉花被,给秀春冲了碗糖水,忙着招呼秀春坐。
大妮子已经十六了,中学没考上,平时就在家帮郑二婶做家务,队里出工了就跟着一块下地干活,原本白嫩的小姑娘被风吹日晒的黑红,手掌已经变得粗糙。
“春儿,你在南京过得好不好?”大妮子拉着她的手,亲昵的问。
“那指定是比在农村好!”郑二婶接过话茬子,又问道,“春儿,南京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干旱?收成有没有减少?”
秀春摇头,“那边受灾不严重,城里粮食定量还没变化。”
秀春没说假话,都是宋乃娥来信告诉她的。
“没有好,没有受灾就好。”郑二婶叹了口气,“这日子,哪天是个头哟!”
娘三个一时都没了话,快过年了,郑二婶也不愿总提糟心事,头几年灾害,这么难熬啃树皮都熬过来了,何况是现在,过一天是一天,总有办法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