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在锅上已经熬了小米粥,钱寡妇在切酱黄瓜,陈学功在外头停了自行车进来,先喊了钱寡妇,随后把饭盆给秀春,“饿死了,快吃饭快吃饭。”
钱寡妇闻到了油条的香味,忍不住道,“小陈啊,下回过来就过来了,别总去饭店买早饭,浪费钱不说,粮票还花出去了,都是自己人,过来随便吃两口对付过去得了!”
说归说,钱寡妇心里总是高兴的,这孩子是个懂事人,虽说经常过来吃饭,但从未占过便宜,时下家家户户粮食都不是很宽裕,若是家里粮食充足了,钱寡妇是很乐意整点好的招呼他。
不过钱寡妇又有点忧虑,这两孩都不小了,尤其是这个小陈,二十多的大男孩,要是搁农村,孩子都能去供销社打酱油了,这么大个孩,长得又精神,这一到休息天就往她家跑,对门的王大婶都打听过好几回了,人家还以为小陈是她家春儿处的对象呢!
钱寡妇还能说啥,只能强笑着说小陈是他们亲戚,免得招人讲闲话。
还好周边住的邻居现在都知道小陈是他家亲戚,至于到底是啥亲戚,还真没人知道。
王大婶一早起来端尿盆去公厕,就瞧见陈学功又过来了,等陈学功跟秀春一块出了门,王大婶立马甩下手里的活,笑吟吟的过来串门子,管钱寡妇打听,“老大娘,你这亲戚长得可真好,多大了啊?在哪儿工作?一个月多少工资?粮食能有多少斤?家住哪儿?”
钱寡妇被王大婶这一连串的问题整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公安局逮着人案件调查呢,也怪钱寡妇眼睛不好使,看不见王大婶满脸渴望女婿的表情。
王大婶家的闺女,十八了,念到初二毕业,高中没能被举荐上去,今年开春,全市招工,费了好大周折,才托亲戚关系在百货商店寻了个工作。
这年头,供销员可是比国营工厂的一线工人还要吃香的职业,王大婶闺女被招上的时候,可把街坊邻居给羡慕坏了,纷纷跟王大婶套近乎,就指望以后能从王大婶闺女那里开后门整点好东西!
王大婶闺女长得水灵灵的漂亮,就是个子有点小,不过没关系,给她介绍对象的可多着呢,就是王大婶眼高于顶,看这个不行,看那个配不上她闺女,看来看去,就相中对门钱寡妇家的亲戚了,多高多俊的后生!单瞧着穿着打扮,都能看出来家庭条件绝对不差,要是工作能再好点,工资也还行,那没谁,就他了!
“老大娘,你快说呀,你这亲戚在哪工作?”
钱寡妇愣了下,而后道,“在医院吧,小王婶,你可别问我,这事我不清楚,也不爱问,孩子过来玩就过来玩了,逮着人家问东问西干啥,这事我干不出来。”
闻言,王大婶脸上的笑淡了些,心里嘀咕钱寡妇可真会装蒜,这是唬弄谁呢,自己家亲戚还不知道人家在哪工作,工资多少?!
市郊不起眼的乡间小路上,陈学功两腿岔开,双手扶着自行车后座,秀春坐车坐垫上往前面歪歪扭扭的骑行。
陈学功原本是打算在公园教秀春骑自行车,可转念一想,公园周末人多,他们这样容易惹人讲闲话,所以就带秀春来城郊,眼下不是农忙季,地里没有人,当然也不会有戴红袖章的激进分子来管问他们。
“苗苗哥,你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行行行,我保证不松手。”
秀春既想回头看看,又怕摔到,脖子僵硬的不敢动,只能拼命往前蹬,谨记掌好自行车把手就不会摔跤,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