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十分安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实际上就几分钟,石忞不敢再乱动, 想质问也没有质问的资格, 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打破僵局时, 路关初就端着脸盆进来了, 一起进来的还有吕建一, 不得不把话吞了回去。
“陛下, 抓药煎药还需要些时间,用毛巾沾温水敷额可适当缓解发热症状”多看多做不多说的吕建一一直微低着头。路关初从进来到放下脸盆, 也是微低着头。
“朕知道了,药一好就立刻端来, 下去吧”石忞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 表面装的和平常一样。
路关初二人一走, 顿时只剩下她们二人,清影委屈巴巴看着主人半天也没得到回应,这次不用人喊就出去了, 在外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趴下就睡。
铜质脸盆放在桌上, 一张白色毛巾搭在盆边缘,烛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石忞没说话, 直接起身走到桌边将毛巾打湿拧干,再折回来,一只手拿着毛巾,一只手在衣服上擦拭干后想去板正步千雪的睡姿。
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她怕再次被拒绝,步千雪可能已经不喜欢她这个消息,就像乌云一样笼罩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听见石忞脚步声在床边停下的步千雪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再也顾不上小心思,一转身就看到她僵硬的站着,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想靠近自己,眼神暗淡。
和她平常见到的石忞完全判若两人,她是在透过自己想起了什么人吗?还是对自己心生厌恶,才会用这样的眼神?越想越多,越多越难过,最后竟小声抽泣起来。
步千雪转过身的时候,石忞就发现了,但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尴尬,索性一装到底,对方一哭瞬间破功,“你现在生着病的,不易伤心过度”边说边温柔的把毛巾敷在步千雪的额头上。
步千雪虽然不反抗,但闻言却哭得更凶了,不明就里的石忞方寸大乱,她最见不得喜欢的人哭,简直就是把眼泪流在她的心尖上,疼痛的煎熬。
她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想家人、想离开她了吧。
上天对她真残忍,当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勇敢去爱,不再压抑自己,去顺着自己的心,那个她以为会永远喜欢自己的人却不喜欢她了,简直比华朝被她玩完还要让她难过和无法接受。
可强扭的瓜不甜!只要她好起来,就算她要离开,她也会忍痛割爱放她走,因为她觉得爱从来都不是占有!
石忞积攒了一生的勇气,才艰难开口道:“只要你好起来,我…就放你离开”。
越哭越难过的步千雪闻言顿时呆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询问似的看向石忞,开口声音沙哑几乎低不可闻,比划着手,拼命的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