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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气恼(1 / 1)

江琼很快发现,冷战似乎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楼远只安静了不到半天,就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

中午手机在桌上一边震动一边响起来的时候,江琼下意识就要接了。

她手指按着接听的图标,在屏幕上划到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打算和楼远缓和关系,于是立即气恼地将手缩了回去,放任那个小图标滑回原位。

这边一直等到出现了忙音,楼远才挂了电话,他是算好了时间的,以之前观察得到的江琼的工作习惯来看,她这个时候一定是吃完了午饭,但还没有午休的,大概率会拿着手机玩一会儿。

她如果没接,说明是不想理自己。

楼远想了想,没有再打一个,而是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对不起,我错了,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回复,注意休息眼睛。”

江琼的工作需要她长时间看着电脑屏幕,有的时候忘了起来休息,不仅眼睛会很难受,还会有点腰痛。

之前她小声抱怨疼的时候正好被楼远听到,得知以后他便每天都提醒她起来休息。

有一次江琼不想动弹,还被楼远说了什么腰不好怎么玩他之类的话,江琼气得放狠话说自己行不行他还不知道吗。

不止如此,他还会提醒她天冷了多穿衣服,晚上让她早点睡觉,给她推荐好用的面摩,听她吐槽工作的辛苦……恍然间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渗透进了她的生活里了这么多。

江琼站起来活动身体,想:这是不是也是楼远的目的之一?让我逐渐依赖上他,离不开他,然后将我永远控制在他的手心里。

如果是的话,楼远,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就像现在,连她起来活动身体时做的操,都是楼远推荐给她的。适合女性完成,不需要消耗太大的体力,也不需要太大幅度的动作——是精挑细选的,最适合她的。

而结果也如他所愿,自己毫无防备地踩进了缠满蛛网的陷阱,被逐渐打造成最适合他口味的猎物。

越想,江琼越觉得恐惧,但恐惧到了极点,战栗感和远离的本能反而仿佛消失了,物极必反地化作了胆大包天的愤怒。

她心里生出了恼火来:凭什么他想监视我就监视我,想控制我就控制我?现在是不是嘴上说着不再监视,但暗地里还在看着我?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些人藏在哪里。

一边做着那么恐怖的事情,一边还朝我示弱,装得跟个小白兔似的——哦,他还有十几个前任呢。

她恼火地等着楼远最后发过来的那条消息,像是恶狠狠地瞪着男人的脸一样。

片刻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这种行为有多幼稚,立即嘟嘟囔囔地把手机推到了一边,从柜子里拖出自己的小枕头,趴在桌子上开始午休。

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不回,虽然名字还躺在消息列表里,但人却好像已经人间蒸发了一样。

楼远承诺了不去监视江琼,确实做到了,可他很快就后悔了。这种没有音信的感觉,让他空落落的,非常恐慌——她是不是只是不想回?还是已经换了手机?或者说,她被吓得去了别的城市甚至国外?

想象越来越不着边际,越来越离谱,楼远却觉得那些猜测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我要不要让人去看一眼她的情况?就一眼,看完就撤回来,再也不去了?

但是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她会发现吗?

她之前都没有发现的,现在应该也不会吧?

不行,还是不能冒险。

他焦虑地敲了敲桌子,决定今天提前下班。

“小江啊,楼下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张姐端着水杯,朝窗户方向努努嘴,小声问道,“我看他都连续来了一个多星期了,你都没搭理过他,吵架啦?还是他惹你生气了?”

“张姐,你就这么肯定不是我的问题?”江琼笑起来,“没准是我胡搅蛮缠,好脾气的男朋友耐心哄我呢?”

“哎哟,我们小江可不是这样的人,”张姐开怀大笑,“你这么心软,就算是你耍小性子,他这么哄你你也早就和他和好啦!”

江琼叹了口气,觉得有点扎心。自己的确心软又天真,不然之前早就发现楼远不对劲了,怎么可能傻傻地和他纠缠这么久。

下班时间快到了,江琼收好东西准备走人,张姐忽然说:“不过小江呀,谈恋爱这种事呢,是需要相互磨合的。两个人就像一组表面不平整的榫卯,乍一看合拍,其实真正接触起来,就会发现两人身上有的地方存在自己冲突的,不合适的木刺,这个木刺会把两个人都刺得很疼。

“这些木刺有大有小,有硬有软,有的会随着痛苦的摩擦过程逐渐被消磨,抚平,有的则难以妥协,还有的人受不了疼痛,在打磨的最初就放弃了。

“遇到个处得来的不容易,要是不是什么大问题的话,还是可以试着沟通一下的。”

江琼笑笑,说:“谢谢张姐。”

可她觉得楼远的问题不是小问题。

楼远看见她从公司里出来,立即热切地将车窗摇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琼,但江琼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拎着包自己去地铁站坐地铁回家。

楼远失望地收回目光:今天还是没想好吗?

他摸了摸手机,有点想越雷池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某个小众的网站,挑着几家常用的店点开了看有没有什么新品。

她之前好像用假阳具用得比较多,所以是比较偏好亲自上手吗——但是万一是因为她没怎么用过道具,害羞呢?啊,还有她会不会喜欢穿情趣内衣啊……

他脑子里划过各种各样的场景,在网站上挑挑拣拣,又买了一大堆东西。

江琼还不知道楼总已经在脑子里将自行车开成了高铁,她自己坐地铁倒是已经快被挤扁了。

她在人堆里艰难地呼吸,苦中作乐地想:要是这种地方还有人跟踪,那也挺敬业的,就是不知道楼远给他们开了多少钱。

夏天挤地铁简直是灾难。外头天气炎热,人们穿得都比较少,到了沙丁鱼罐头里,接触又被迫亲密,一旦有人身上带味儿,就一群人不得安生。

江琼被旁边的人熏得眼晕,琢磨着等下站到了,赶紧趁着人流换个位置。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打开一看,是老板孙恒生,才下班半个小时就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老板电话不敢不接,毕竟打工仔理论上都是24小时待命的。

“喂,孙老板?”

“小江,今天晚上七点有个局,白秘有事去不了,你能来一下吗?”

江琼皱皱眉,又是饭局。

孙恒生喜欢让她陪着去各种应酬的局。可年轻女孩总是陪中年男人吃饭,听上去的确不好听,但她一个小喽啰,如果没有太要紧的事也不好推拒,而且她也担心自己抵触的态度引领导不悦,日后被穿小鞋,最后还是去了不少次。

同事知道了后,面上说她得老板青眼,是要被好好栽培的,背地里不知道把她和什么人看作了一类,至少她不止一次见过白秘书轻蔑的眼光。

这次也是一样的情况,她心里虽然抵触,但为了来之不易的工作,还是好声应了:“我可以去的,麻烦您把位置发给我一下。”

“哪能让你自己去啊,”孙恒生笑着说,“你在哪里,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江琼忙道:“哎,不用麻烦了,老板,我自己去就行。”

孙恒生大声道:“不麻烦,而且你看这都几点了,附近路况不好,一会儿该迟到了!”

江琼无法,只得将下一站的位置告诉了他。

这边楼远没接到人,只能照例开着车去了江琼家外面那个街道口,停下车准备等自己的女朋友回来,结果等了许久都没等到。

天都黑了,他焦虑地看了眼时间,怎么还没来?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看漏——他不可能错过江琼。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正在这时,他看见江曼容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袋子,从边缘露出的菜叶看,应该是出来买菜的。

如果江琼在家的话,这时候出来买东西的一定是她而不是江曼容。

楼远脸色沉了沉,不过倏尔就又换成了满面笑意,他打开车门下去,极热络地迎上去:“伯母,好久不见。”

自从上次救了江琼后,江曼容对他的观感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提高,连称呼都换成了“伯母”。

“哟,小楼来啦?”江曼容不知道他们两人闹了矛盾,见到是他,惊讶道,“来找囡囡呀?”

楼远点点头,顺手接过江曼容手里的袋子,睁眼说瞎话:“我下班了就顺路过来看看,想给她个惊喜。”

他循循善诱,江曼容果然毫无防备地上钩了:“啊,那不巧了,囡囡今天单位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噢……”楼远适时露出失落的表情,“那太可惜了,江琼是去哪里吃饭了吗?也许我可以去外头接她,我有点担心她喝醉了酒,女孩子家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在岷花路的长灯楼。”他这么一提,江曼容也想起了之前江琼在这附近遇到变态的事情,她自然想最大程度保护女儿的安全,但说的时候还是不好意思太直白,她道,“不过你还是别麻烦了,她公司会送人回来的,以前都这样,没出过问题。”

楼远客客气气道:“那怎么行,我至少得去看看。”

说完急匆匆就走了。

江曼容见他对自家女儿上心,相当满意地露出笑容,人都走远了,还让他常来家里玩。

岷花路不是什么好地方,站在那条路上打眼一看,一水儿的尽是些杂七杂八的酒吧招待所。这儿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前半夜人往酒吧走,后半夜人往招待所钻,一个个全醉出一脸放荡不羁。

江琼不爱去这种喧闹嘈杂的地方,但老板喜欢,她自然只能捏着鼻子陪着。

上回来这里她就喝得太多,醉得人事不知,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事,但事后想起来总是后怕的,因此今天刚进来就开始考虑怎么才能少喝些。

但从今天一开席孙老板给的三杯酒开始,这个晚上就注定不是可以轻易过去的。

酒过三巡,在场的都有了几分醉意,灌起酒来越发起劲。

“各位,你们别看小江年轻,她可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平时工作努力认真,我都好几年没见过这么棒的员工了!”孙恒生端着酒杯,嗓门大得震人。

“老孙,知道你稀罕小江,你看看你一晚上都说了多少次了,这是卯足了劲儿要我们眼红啊!”有人应和着,“来,小江,我敬我们青年才俊一杯!”

说着一杯干了,江琼无法,只好跟着一饮而尽。

酒液下肚,火烧火燎地一路灼着食道,江琼难受地皱着眉。

一晚上她被一桌子人拉着以各种理由灌了几轮,白酒度数高,就算她酒量好,这会儿脑子也已经不大清醒了。

但有了孙恒生起头,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说上两句。于是一时什么话都有人说,什么过不久肯定飞黄腾达,以后一定要好好给孙老板干活,说着说着,连人长的漂亮都出来了。

江琼勉强看了眼说她“人美能干”的人一眼,认出来他是个常和孙恒生喝酒的合作方,刹那间心里猛的一突。

她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人,陡然发现他们竟然都是些和孙恒生“关系不错”的老板或者合作方,平时没少见他们一起喝酒玩乐。紧跟着她撑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今天其实没谈什么生意,话题几乎一直围绕在自己身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旦有所猜测,再看在场的这些人的表情,就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她心生警惕,悄悄摸出了手机握住,陪着笑站起来,摆出一副胃痛的样子,抱歉道:“我去趟卫生间,失陪。”

说完不等其他人开口,便踉踉跄跄出了包间。

她一走,孙恒生就露出笑容,他朝房间里的人举了举杯:“这次多谢诸位了。”

其他人纷纷道孙老板客气。

孙恒生也不多说,匆匆干了就跟着出了包厢。

江琼知道如果事情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孙恒生打算睡她,那跑到卫生间里也仅仅是躲过一时躲不了一世,只能尽快自救。

但她现在喝得太多,路都走不稳,这种状态去路边一站,简直和失足少女没有区别。

她抓着手机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打车的软件,管不了太多,为了减少等车时间,将所有车型都选上,下了单,就抓紧时间往外走。

结果刚拉开隔间门,就见孙恒生站在面前。

中年男人一身酒臭,抓着她的手就把她往隔间里推,江琼吓得晕头转向,毫无章法地拼命挣扎,大声呼救。

“别叫了,门口我放了牌子,没人会进来。”孙恒生一边扯她的衣服,一边在她脸上亲吻,浓厚的酒精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你放开我!”江琼死命推着他的肩膀,男人恼怒,扇了她一巴掌。

他没有留力,十成十的力道一巴掌就把她打得眼冒金星,不久前那个暗巷里的记忆顺着这一巴掌瞬间浮现出来,江琼条件反射地怕得发抖。

孙恒生以为她怕了,猥琐地笑着就去扯她的衣服。

“早点识相不就好了,长那么漂亮不就是给男人操的玩意儿吗?我带了你那么久,也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夏装轻薄,两下就被撕开了衣服。江琼怕疼,糟糕的记忆一股脑儿涌上来,本就不清醒的脑子越发混沌,她一个劲儿往后缩,死命捂住领口,但孙老板手劲大,她那细弱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能掰开。

油腻的中年男人丑态毕露,手掌捏着女孩白嫩的皮肤四处揉搓,满面油光的脸贴着她的胸口来回舔舐。

江琼又气又急又怕,当初面对楼远的时候的那些“处于弱势就不要反抗”之类的理智全被抛到脑后,不知哪来力气,瞅准时机一脚踹在孙恒生的裆部,然后一把把人推到地上,高跟鞋精准踩在他手上,发现走不稳,索性脱了光着脚往外跑。

然而却在卫生间门口一头撞进了另一个怀抱里。

高大,结实,远不是孙恒生那种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人可以比拟的强壮。

江琼如惊弓之鸟,下意识故技重施,一脚就往人家胯下踢过去。

“嘶——”来人一惊,险险挡住,抬头往里面扫了一眼,震惊地叹了一句,“厉害了……”

声音很耳熟,江琼一怔,谨慎地抬头看去。

偏棕的头发,优越的下颌线条在这个角度显得越发清晰,男人焦急地低头看她,的确是自己熟悉的人。

楼远。

他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江琼被楼远半抱着,口齿不清地问道。

她还记得他们是在冷战,于是又下意识伸手去推他,想和他拉开距离。

但她那点力气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够看,楼远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住,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江琼难受得不行,剧烈运动,惊吓过度,酒精在身体里发酵,脑子里一团浆糊,感觉自己快吐了。可她又挣不过楼远,只能小声叫着难受,让他放开她。

楼远皱着眉不吭气,片刻后恼火地将人拦腰抱起,一脚把厕所门踢上,大步流星地出了长灯楼。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价值不菲的车停在路边,他本身又自带着某种特殊的气质,人往那儿一站,就立即完美地融入进了岷花路纸醉金迷的环境中。

不过如果再加上他怀里还抱着的人事不省的年轻女性,这里瞬间就变成了犯罪现场。

不少路人频频回头,但在岷花路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大多数人也没闲心多管闲事。

楼远将人放进车里,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犹豫了一下。

他应该直接把江琼送回去的,那样既可以获得江曼容的好感,又可以给江琼留下“不趁人之危”的印象,于情于理,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他不想。

如果将她带走,他会获得一个与江琼单独相处的绝佳机会,他远远地看着江琼看了一个多星期了,江琼却连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连看到了都会刻意避开视线。

他忍不了了。

他给江曼容打了个电话,说江琼喝得太多,身体不太舒服,想让她在自己这边的房子留宿一晚,并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她。

江曼容想着他们未来也是要结婚的,而且小楼是个好孩子,便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了他。

江琼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陡然一惊,之前在长灯楼里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涌上来,被酒精熏了大半个晚上的脑子立即响应号召地疼起来。

“嘶……”她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试图在记忆中找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当然想不起来,那会儿她可是睡了个彻底。

于是当江琼回忆未果,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楼远的时候,顿时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醒了?”楼远微笑着给她递水。

江琼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杯子,没有伸手。

“谢谢你帮我,”她说,“但是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楼远一笑:“一上来就要说这个话题吗?我可是救了你两次啊。”

江琼沉默了片刻,道:“谢谢,但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相当清醒道,“你之前向我承诺过,不会再派人监视我的。”

楼远摊摊手,无辜道:“你这次可是冤枉我了,是江阿姨告诉我你在长灯楼的。”

他将自己和江曼容交谈的事情说完,又含着些责备地看着江琼:“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呢?孙恒生那个人一看就是色中饿鬼,以前肯定没少占你便宜,你偏偏还不小心,一个人就敢跟着他去长灯楼。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一个女孩子,要是……”

江琼本就头疼,楼远还在她边上絮叨个没完,顿时烦得要命,心想之前你跟踪我的事情还没了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小心一点”?

但她好歹记得人家帮了自己,说话还有点分寸,因此只是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这么说,楼总对那个地方很了解了?”

念经似的声音倏然一顿,楼远意识到说漏了嘴,但江琼占据上风便步步紧逼:“怎么,楼总倒是说说看啊,那是什么地方?”

长灯楼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明面上是高档餐厅,但如果找对了路子,从另一个隐蔽的门进去,就能去到另外几个不对外开放的区域,里面为所有来宾提供各类服务,只要包下一间房间,就可以在里面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楼远以前也是那里的常客,但他肯定不会这么直接地告诉江琼。

局势立即扭转,楼远嘴巴开开合合,短时间里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江琼冷哼一声,抱着手靠回床头,结果背部被这么一压,顿时一阵剧痛。

她猝不及防叫了一声,楼远立即紧张兮兮地站起来:“怎么了?”

江琼龇牙咧嘴地离开枕头,不理他,自己伸手小心地轻轻按了按背,顿时又疼得嘶了一声。

楼远暴躁地将她的手拉出来扣住,然后一把撩开了她的衣服。

女孩白皙的背上横着一大片青紫,应该是在厕所里被孙恒生按在隔间里的时候撞出来的,当时她情绪激动,又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一时竟没有感觉,这时候才发作起来。

江琼差点被人强奸,这时候对类似的行为极为敏感,楼远动作又强硬,她立即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

她背上的肌肉收紧又放松,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使劲用力,楼远被刺得眼睛生疼,不得已还是松了手。

“你到底要干什么?”楼远恼怒道,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你都受伤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江琼皱着眉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像是小动物钻进了自己的巢穴。

她抗拒而警惕地看着楼远:“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我管?”楼远气笑了,“我要是没在那里,你觉得你现在在哪里?江琼,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怎么只要稍微不注意,你就会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呢?”

江琼冷淡道:“上次非常感谢你,但今天即便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

“你的意思还是在说我多此一举了?!”楼远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难受,我天天想着你,想见你,想听你说话,但你不与我和解,我就一直在你画的圈里等着,安安静静地看着你,但是你呢?你陪别的男人出去喝酒,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那又怎么样!你就是在多此一举!”江琼被他的手掐得肩膀疼痛不已,她又是恐惧又是愤怒,不知怎么的,登时就爆发了,“楼远,你不要来我这里装可怜!你之前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比孙恒生的恐怖?他要强奸我,你呢?你监视我,控制我,一直一直地想要将我向符合你喜好的方向改造,你真的觉得你就比他高尚到哪里去了吗?!

“哦,以为现在救了我两次,就可以协恩图报了?就可以以此要求我原谅你了?你痴心妄想!今天晚上先是差点被强奸,现在又落到你手里,我真他妈要被吓疯了!”

她说着说着,瞪大的眼睛里又湿了起来,眼泪一下子突兀地涌了出来,她的表情还是愤怒的,但泪水却已经流得满脸都是,整个人被杂乱无章的情绪充满了,一时间甚至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狼狈地捂着脸,薄薄的肩膀颤抖着,她说:“楼远,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真的很害怕,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你是在说……要和我分手吗?”楼远颤着嗓子,眼神晦暗。

江琼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他,下一秒瑟缩着在被子里蜷紧了身体。

她没有吭声,甚至不敢点头或者摇头,因为她觉得要是自己做出了回应,现在房间里岌岌可危的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

楼远的身体里有可怕的怪物,如果平衡被打破,那头怪物就会跑出来。

楼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看得出江琼极端的恐惧。

江琼从爆发开始到情绪崩溃的时间太短了,他都来不及琢磨她的想法,就看见她的姑娘缩在被子里,仿佛将那床柔软的薄被当作了坚不可摧的堡垒,惊惶不已地看着他。

但是那么警惕有什么用呢?

她这么脆弱,就像美丽的瓷器一样,只要一块小石子,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但是他下不了手。

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据为己有,想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让她看着眼里只映出自己的影子,让她的声音只为自己所聆听,就连恨意与愤怒他都想独自品尝。

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看见那双眼睛变得空洞。所以他一直在忍耐,在向他的小鹿妥协,他不想将她吓跑,那样他就不需要采用过激的手段迫使她臣服。

他看着姑娘的满是惊惶的眼睛,心想,我再试最后一次。

“琼琼,不要分手好不好,”楼远声音软下来,“我求你了,不要分手,我错了,对不起……”

江琼垂着眼睫,他以前总觉得江琼的眼神有种纯然的不谙世事,现在却发现那更像是太过干净的湖水,除了浮于表层的落叶般的情绪,更深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楼远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将江琼囚禁起来,从今往后,江琼看他的眼神应该也是类似的——连恨与恐惧都没有,只剩下冷淡和漠然。

他可以忍受江琼的恨意,他甚至享受江琼的一切负面情绪,但他无法忍受江琼对他的漠视。

他突然惶恐起来。

他坐在床边,拉着江琼将她的手覆在两手间,从下往上地看着江琼的眼睛:“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人监控你的生活,我一定尊重你,保护好你的安全和一切隐私,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们再试试可以吗?只要你不和我分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江琼,不要离开我。”

真奇怪,江琼想,这个人阴毒得宛如冷血的蛇,但却有这样温暖的一双手,烫得她几乎要瑟缩起来。

而且他明明是放低了姿态在恳求,但气势却没有半分收敛,生怕别人看不出他还留着后手。

江琼局促地试图将手抽回来,但楼远抓得死紧,即便小声说了“放开”也不管用。

她挣不开,只好轻声劝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非你不可’,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你以后会遇到无数比我出色得多的女性和男性,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我不放呢?”

“不会遇到了,”楼远说,“我只会爱你,所以我一定会抓住你。”

“为什么?”江琼不解道,“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楼远说:“我没法确切说出来,但从说不准他主动动手,他还是有无数种办法获取江琼的注意,然后让她忍不住。

江琼能怎么办,江琼也很绝望。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当一个人一个劲儿殷勤地往自己面前凑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冷酷无情地一次次将他推开。

于是一来二去,一个套路里栽了好几次后,江琼就放弃挣扎了。

算了,本来就打算再试试的,早晚也得缓和,就这样吧。

但也许是之前遇到了两次危险的缘故,也许是他的控制欲作祟,总之楼远总是放心不下她。

天天接送还可以解释为男朋友提供的爱的照顾,但为什么周末她出个门还要隔三岔五打电话来确认她的安危?她不是小孩子,遇到危险会跑,遇到不对劲的地方会避开,而且说实在的,就算遇到了危险,他这样打个电话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决定认认真真地和楼远谈一次。

谁知楼远听完她的话后,却说:“看不到你的时候,我总觉得心慌,忍不住就想向你确认你的状况。”他垂着眼睛,道歉,“对不起,让你觉得困扰了,我会换一种方法的。”

江琼听完,觉得他之所以不安,或许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于是她问道:“为什么会心慌?因为我之前遇到的两次危险吗?”

楼远点点头,又有点忧虑道:“每次我没看着你的时候,你都会受伤,真的让我很害怕。”

江琼心里一动,感觉心脏酥酥麻麻的。但她转念一想,就发现这个男人又抓着机会卖惨了。

她皱了皱眉,道:“你不要逮着机会就试图故技重施,就算想保护我,也稍微收敛一下你的控制欲好不好……”

楼远一怔,讪讪避开她的目光,再开口就真情实感了不少:“抱歉……我会慢慢改的。”

江琼面色缓和了一点,却听楼远继续道:“但是,琼琼,你能不能也稍微多依赖我一点呢?你看,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了,但是你遇到麻烦从来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过我……所以我想,如果你遇到了不好解决的问题的时候,可以把我算进你的解决方法中吗?你要是多依赖我一点,我也可以少担忧一些。”

江琼一时愣住了。

她父亲早早和母亲离了婚,江曼容一个人支撑家庭,每天起早贪黑已经非常困难,没有精力给予她太多的关怀,而她也没有兄弟姐妹,从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拍拍手;受伤了,找医药箱找医生包扎;被同学欺负了,就自己默默忍着或者伺机反抗……她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但都是“她自己”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的身影。

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了,谁知如今竟听见楼远说:“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就像是忽然在浮沉的海洋中抓住了一块木板,终于可以在风浪中稍微松一口气一样轻松。

江琼笑了笑,说:“好呀。”

就算这是楼远的又一个试图控制自己的套路,她也吃得心甘情愿。

漂太久了,总想有个依靠,为此就算需要付出一点代价也无妨。

到楼远这边上班后,江琼的工作其实和之前差不多,区别只在于楼总特许她在家里加班,不用一有事就往公司赶了。

而且别看楼远平时一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在工作上是异常的公私分明,该江琼完成的工作,一点儿都不会推给别人。

江琼觉得这样也挺好,不搞特殊,有利于自身发展也有利于办公室关系和谐。

只是有的时候需要加班还是难免怨念。

“又有新的资料需要整理呀?”周末午觉刚睡醒,江琼就看见了手机上主管给她发过来的临时任务,苦着脸靠在床头不想动弹。

楼远听着她软软的声线露出笑意:“好好工作哦,不完成任务是会被老板开除的。”

“万恶的资本家。”江琼瞪了他一眼,“嘿呀”一声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往书房走。

万恶的资本家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撑着脑袋问她:“需不需要为你提供美味的下午茶呀?”

江琼立即道:“请务必所有种类各给我做一份!”

那天和楼远谈过后,他果然不再像之前那用紧张到神经质的地步了,而江琼也尽可能地主动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让自己逐渐习惯生活中另一个人的存在。

其中的重大决定之一,就是和楼远同居。

她现在搬到了楼远的公寓里,一开始还分房睡了几天,后面有天晚上楼远“迷迷糊糊”地进错了屋子,扒着江琼的半边床睡了一整晚,之后就两人一起睡到了主卧里面。

楼远睡觉的时候更像一只大猫,黏黏糊糊的,尤其喜欢抱着江琼。男人身上火力旺,江琼大夏天地被热醒了两次之后,默默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

江琼在书房里发了一会儿呆,终于从迷糊的状态回过神来,连忙在电脑上打开主管发给她的文件。

任务不困难,但是比较繁琐,江琼接了杯水,做好了坐一个下午的准备。

过了一会儿,楼远端着盘子来了。

虽然说是各种类型都来点,但楼远也知道那只是江琼在瞎说,他挑着姑娘喜欢的饼干水果摆了一小盘,顺便泡了杯茶。

“啊,谢谢,我一会儿就吃。”江琼说着,眼睛还没离开屏幕。

楼远嗯了一声,将盘子放在书桌上,正要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绕过桌子站在了江琼背后。

江琼扭头看他:“怎么啦?”

楼远一笑,俯下身去亲她的耳朵和脸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对江琼说:“琼琼,我想要了。”

江琼耳朵一红:“那等我写完这份报告,晚上和你做?”

“不,我现在想要,”楼远说着,拉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小腹,“我都硬了……”

男人皮肤滚烫,块块腹肌整整齐齐,江琼看得太多,此刻光是触摸都能想象出它们的样子。

她耳朵通红,二三十岁的男人,肉体的力量、精力都处于最巅峰的状态,性欲强是很正常的事情,有的时候楼远拉着她搞自己,一晚上能射好几回。

她其实也有点心动,但是奈何工作还没完成。

“你刚才还说不好好完成工作的话,要把我开除的,现在怎么还来干扰我工作呢?”

楼远信口开河:“工作和做爱又不冲突,你忘了上次在我屁股里放了什么了?”

“什么不冲突……”江琼失笑,随即就想起上次的事情,一时卡住,半晌才心虚道,“那不是你自己要我放进去的吗……后面发生那种事也是意外呀。”

之前有一次楼远在午休的时候逗姑娘玩,摸出了个跳蛋让她给自己塞进去,江琼瞪圆了眼睛说下午还有工作,但楼远却说没关系,于是江琼只好照做,然后拿着遥控器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当时原本也没打算碰那个遥控器,结果不想放在抽屉里后,被后面的东西压到,意外启动了跳蛋。一整个下午,楼远在办公室里坐了多久,那小东西就跳了多久,到下班的时候江琼进去,他腰都软了。

江琼一面手忙脚乱地把遥控器找出来关了,一面感叹这东西续航能力真不错,楼远感觉自己要废了。

这会儿楼远提起来,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秋后算账的意思,他道:“但也证明了是可以一边纾解性欲一边工作的,对吧?”

“什么歪理呀……”

“哪里是歪理。”

她的手被拉着往下摸,眼看着就要钻进裤子里,江琼连忙抽回来,坚定道:“你等我一下就好了。”

“不想等。”楼远道,“现在就要。”

“你怎么突然这么……”江琼妥协道,“那帮你撸出来可以不?”

楼远深吸一口气。

他本来只是心血来潮想逗一逗他的小狐狸,然后就出去不打扰她的,但小狐狸又软又可爱,乖乖巧巧地和他商量解决欲望的方法的样子,让他真的想要了。

“那不舒服,”他摇头,道,“我想你操我。”

江琼这下看出来他是在胡搅蛮缠了,要是他真的只是情起,肯定会顾及自己的工作,绝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她哦了一声,冷冷淡淡地抽回手,让他在沙发上等自己一下,她去拿道具。

她知道让楼远在沙发上等自己,他绝对会自觉主动地脱了裤子趴在那里,所以索性又把他眼睛蒙上,一会儿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果然,回来的时候楼远已经摆好姿势了。

江琼哼哧哼哧地将大型道具搬进来,放在楼远身后。

楼远听她喘气粗重,隐约觉察了什么,想扯下眼罩来看。结果被江琼制止了不说,还顺手把他的手绑在了背后。

“琼琼要把我绑着操?”他扭了扭腰,“你很少玩这么大的呀。”

“别着急,今天玩得可比之前的都有意思。”江琼笑着说,“要把你绑着操,但不是我操。”

“什么?”楼远心生不妙。

但江琼没给他时间细想,涂满了润滑剂的手指帮他简单扩张了一下后,一个粗大的东西已经顶在了穴口。

这个高度……楼远突然想起他不久前买的一个大型的道具。

“等等,琼琼,这不会是……”

他挣扎了一下,想避开抵着屁股的东西,江琼却压住了他的腰,说:“嗯,是炮机。”

有十几个前任和好多炮友的楼总绝对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他性经验丰富得随便拿出点小花样来都可以让江琼小脸通红,但他对某些针对屁股,尤其是后穴的,连续不停运作的道具特别惧怕。

他身体敏感,平时江琼戴着假阳具肏他的时候,他都能轻而易举地靠后面达到高潮,更不用说炮机这种连续不停地高速摩擦顶撞的东西了。

之前他还悄悄地将这玩意儿放在不起眼的角落,祈祷江琼不要发现,结果还是被看到了。

好在他的女朋友是个相当尊重他的姑娘,他说过自己不太能承受这个东西之后,江琼就再没提过。

谁知这会儿被用来惩罚他了。

“琼琼,不要这个好不好……”他可怜兮兮地求饶,希望获得原谅,“我会死的……”

“怎么可能,”江琼好心情地揉揉他的屁股,“你刚才不还想要吗,先让它肏肏你,一会儿我做完工作就停。”

楼远如遭雷击,那得多长时间啊!

“没办法,毕竟不好好完成工作是要被老板开除的嘛。”江琼说,“我不想失去工作流落街头啊。”

现世报来得太快,楼远无话可说,呜咽着趴好了:“那你快一点。”

“知道啦。”

江琼将炮机调成随机模式,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回了电脑旁边。

三分钟后就后悔了。

——楼远叫得太骚了。

他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他会死的,但机械真正运作起来,没两下就被插得浪叫,高高低低的男声在整个书房回荡,瞬间将工作效率降低了一大半。

江琼心道这哪里是受不了,这分明是爽翻天,这样一个下午怎么可能做得完工作啊?

但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江琼也只能忍着脚趾头痛继续看文件。

“啊……啊,好爽……呜呜!太快了!啊!”

“唔嗯……射了……”

“琼琼,琼琼……让它停一下好不好,呜……我刚射,难受……啊啊!”

“啊呜……太大了,怎么老是顶那里……要,要被插坏了……”

他声音从一开始的克制到后面的放浪,最后嗓子都叫哑了,瘫在沙发上抽搐。他的眼罩在射了第一次之后被蹭掉了,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泪水口水满脸都是,身上汗津津的,腿间性器射了两次,又重新被肏得硬了起来。

江琼揉着脑袋关闭电脑的时候,男人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站起来揉揉肩膀,然后在楼远身边坐下,关了机械。

沙发被体重压得下陷,楼远这才意识到身边来了人,他茫然地抬头看江琼,江琼低头亲了亲他。

“舒服吗?”她问道,“还要我亲自来吗?”

楼远闷闷哼了一下,舍不得她的触碰,道:“要。”

江琼无奈地揉揉他的屁股,那两团肉一阵战栗,含着假阳具抖了抖。

她将男人拉到沙发上,没有戴假阳具,而是将四根指头插进去。

楼远被放置了一个下午,射了两次,后面的穴都被肏软了,但江琼的手指进去的瞬间还是格外热情地缠紧了她。

“唔……”

“放松点。”江琼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不要那么兴奋,然后指尖弯曲,在里面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前列腺。

“嗯呜!”男人腰肢一颤,整个儿地绷紧了,敏感点被直接刺激的舒爽无论来多少次都让人欲罢不能,他性器抵着江琼的腿,将姑娘的腿蹭湿了一小片。

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简直累坏了,这会儿连抓握的力气都没有,江琼也不折腾他,干脆利落地将他刺激到第三次高潮,然后让他在沙发上躺着休息。

楼远一身狼藉被纸巾简单清理了一下,大猫似的眯着眼,回味似的咂咂嘴:“还是挺舒服的,要是你喜欢,以后可以再来。”

江琼无语:“那你下次可别哭着求饶。”

楼远道:“那怎么行,不叫床没有灵魂。”

江琼:“……”

算了,我心态超好的。

“楼总,明天曲婉家里有事临时请假了,没法陪您去参加下周的省外会议,需要重新安排一个人吗?”林秘书拿着需要楼远确认的文件进入办公室,将行程的变动告诉他。

楼远最近受邀参加一场是个大型峰会,会议在s市,要连续开一个星期,如果没有人协助处理相关杂务的话,整个行程会很麻烦,他道:“重新安排一个吧。”

林秘书点点头,道:“江琼可以吗?”

楼远皱眉:“其他人呢?”

林秘书有点无奈道:“都有任务要做了。”

他之前还有些不解。那时候江琼已经到这边工作了三个月了,但他从没见过传闻和江琼认识的楼总给过她任何特殊照顾,甚至楼远还特意叮嘱他,不要给江琼安排任何应酬行程。

他还以为是楼远懒得关照她,也不想引发其他员工不满,还想着她是楼远迫于压力不得不接收的。

直到某天他回公司取东西,在地下车库见到两人接吻,他才明白过来——哪里是不想关照,分明是过度关照,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去应酬的时候被人灌酒。

他道:“楼总,如果是陪着您一起去的话,江琼应该不会被欺负的,您不用那么紧张。”

用不着活像只互崽的母鸡似的天天看着。他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

楼远瞪了他一眼,心道你懂个屁!

但公司人事安排随意调动影响不好,也只能点头同意,让林秘书去和江琼说一声。

江琼知道楼远总是紧张自己参加各种应酬场合,为了让男朋友安点心,她便索性由着他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交给别人,她也乐得清闲。

因此得知是自己陪楼远去开会的时候她也有点惊讶,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不是楼远转性了,而是因为事发突然。

不过两人是恋人,在收拾东西准备的时候就省了不少事,可以共用一个行李箱,用一条牙膏,一个洗漱包就能装下两个人的东西,行礼轻便了不少。

有恋人陪着,枯燥辛苦的行程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楼远在飞机上的时候,看着江琼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可爱样子,心道如果是有自己在的话,让江琼参加一些活动也挺不错的。

可惜好心情没持续太久,之前楼远为了准备会议材料,整整一周都忙得脚不沾地,睡眠时间大大缩减,抵抗力下降的同时又遇上了换季流感高发期,加之水土不服,在s市落地后的第二天早上就发起了低烧。

好在第一天只是开幕式,除了开幕式之后的晚宴没有太多正式场合需要出席,楼远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江琼趁着这会儿去帮他买了抗生素,到了晚上宴会的时候烧好歹是退了,除了虚弱一点,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

可宴会上是要喝酒的。

而且作为年轻且事业有成的企业家,认识楼远,或者想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几杯酒下去楼远的脸色就有些白了。

江琼一直在他身边,见状心里担忧,可别人干了他自然不能满着,只能看着他又喝了两杯。

杯子才放下,他就暗暗压住了胃。

生病胃口不好,他今天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酒肯定难受。

江琼眼睛沉了沉,在又一杯要被敬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今晚能见到各位前辈真的非常荣幸,这美酒配好菜常见,但与各位事业有成的老板见面可不常有,我也好久没喝酒了,今天我沾了楼总的光才能见到这场面,楼总您看我能多和几位前辈喝几杯吗?”

楼远一听就知道她是要为自己挡酒,哪里肯准,当即就要开口阻止,但江琼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自己可以的。

而这边要敬酒的人已经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年轻的姑娘身上。

被人吹捧,心里自然是高兴的,那人也不计较她方才打断自己冒犯,痛痛快快地喝了一被。

江琼一笑,一杯干了。

这下算是彻底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一时间就没什么人冲楼远去了。

次日还有会议,宴会没到太晚就散了。出人意料的,在楼远这一桌,整桌人里最清醒的,除了没喝几杯的楼远,就是喝了全程的江琼,其他几个人都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

楼远扶着有点晕乎的江琼,往外走的时候暗想,难怪之前她陪着孙恒生喝了那么多次都没事儿,原来是酒量太好,千杯不倒。

“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厉害。”他道。

江琼嘿嘿一笑:“那是,之前要不是孙恒生那孙子带的人太多,我能把他们一桌子喝趴下!”

楼远失笑,看来还是有点醉了,平时江琼哪里会这么说话。

“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这么乱来了。”楼远劝道,“你是女孩子,就算再能喝,也架不住别人使劲儿灌,今天是运气好,桌上的酒度数也不高。而且有的时候根本防不住不怀好意的人……”

“知道啦知道啦,楼远老爸,”姑娘笑着调侃他,“你真是比我爸还能管我……唔,不过他也没怎么管过我。”

楼远听着她的醉话,先是失笑,后面又有点心酸,他扶着醉鬼坐上出租车,说:“放心,我会一直管着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说完,也不管江琼有没有听懂,自顾自地将她揽在了怀里,江琼环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温热的气流一阵一阵地拂过脖颈,温柔得不可思议。

大概是姿势不太舒服,车开出去一段,江琼动了动,嘟囔着叫楼远的名字,叫完了又小声说着什么。

楼远低头去听,听见她的姑娘含糊不清地低声说道:“楼远……你也要稍微学会依赖我一点呀……”

你之前要我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让我学着向你寻求帮助。那你也要学会依赖我一点啊,你看,我不是柔弱的菟丝子,我也可以帮到你的。

楼远环着女孩的手臂骤然收紧了些许,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放松下来,低头去看姑娘的脸。

闭着眼睛,应当是睡熟了。

那刚才的话,是她的梦话吗?还是她心中一直想的东西?

他眼神柔软下来,过了许久,夜风里悄悄传来一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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