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周行点点头,“你不是我的臣子,不用给我行礼。我找折竹有些事,你去玩罢。”
阿月走了,赵周行坐在折竹对面,捡起棋子,几步便断了折竹的生机。
折竹看出输赢已定,便不再落子,问赵周行,“何事?”
“没什么事。”赵周行拨弄着手里的棋子,“今天是清明,在民间,人们会在这天结伴出游。”
折竹:“?”
折竹看着赵周行,赵周行把脸转过去,避开折竹的目光,“……这个叫做踏青,我……你想不想去看看?”
折竹摇摇头。冬去春来,见得太多。
赵周行脸色一变,有些生气,“那朕自己去了。”
说完要走,却听见折竹说:“明日殿试,陛下需准备些。”
这话无异于在赵周行心底那点点火苗上浇了桶油,挥手掀了棋盘,黑白的棋子统统进了池塘,水花声惊得闻人合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阿月趴在窗户上,望着亭子里的两个人,“陛下的脾气真大。”
闻人合笑而不语。
赵周行脾气大么,倒是大的,只是很少会发火。如果真的恼火,总会找别的法子把惹她的人给收拾了,那文修明就是个典型,被召进京师,如今已下在狱中的傅梓洲,更是个例子。
倘赵周行发火了,倒未见得是多么大的脾气了。
水花渐歇,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愈来愈小的涟漪。
赵周行走的飞快,袖子扯着春日新发的花枝,折断满地的花叶,丝织的袖子也经不起这等折腾,走了半路,就撕破了。
她一面走着,一面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傻子,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再看看新换的衣服,更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理喻。
等走到殿前,气已消了大半。只是这踏青是不会去了,心情全无。
赵周行深深地叹了口气,迈上台阶,正看见折竹站在门口,她那点熄灭的火苗又死灰复燃,没大好气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踏青。”折竹道。
“你不是不去吗。”
折竹踩着台阶走下来,走到赵周行面前,“我陪你去。”
赵周行哼了声,“我要换衣服。”
赵周行进去换衣服,换好了照着铜镜,不由笑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幼稚地不行,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儿时便是这样常常发脾气,常常要人来哄。
只是那些宫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她也只是越发讨厌他们。
渐渐长大,渐渐便发现身边没有人能够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思,发火这种行为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她已经找不到发脾气的理由了。
好像自从知道折竹会留下来之后,她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
“走吧。”赵周行走出来,对折竹说。
牵上一匹马,出宫。
赵周行将折竹抱在身前,抖抖缰绳,沿着一条笔直的大街,往城西去。
城西有座小丘,出城即见,春日里阳光懒散,青草齐刷刷的立在风中,小孩子们扯着风筝在草地上跑,几个文士打扮的或坐或站,聚在一起,把酒临风,几分恣意。
城根下的老乞昏昏欲睡,破瓦片的碗放在一旁,一只毛色杂乱的土狗左右逡巡,老乞丐抓了棍子,将它赶跑了。
赵周行从那乞丐身边经过,掏出几枚铜钱放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