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瑞给人宽和的君主形象,但是能在皇位上保持一个正面形象的岂是凡人?更别提在高祖创立西汉以来,刘瑞堪称开疆拓土的第一人。
这么个好名声又大权在握的君主,如果是那优柔寡断之辈,早就死在景帝挑选皇太子的隐秘竞争里。
安归亚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划作一声叹息:“你且随我入宫瞧瞧。”
说了半天也没敲出重要信息的中郎将也随之点头,想着亲眼看看楼兰的债务规模也好过在这里尬聊。
但……
“……你的意思是这间屋里装的全是楼兰王的金券债务?”
没有一点装饰物的石头房里,从上至下,从左至右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债券。有石制的、麻布的,皮革的、甚至还有莎草纸的。
中郎将被载体众多的债券搞得目不暇接,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这怎么搞。”
安归亚也没法回答中郎将的问题,只能苦笑着应和他道:“是啊!”
这怎么搞!
………………
军须靡的意识再次变得混沌起来。
看押他的丁零人不会也没那个条件好好对待乌孙岑陬,所以他在丁零坐牢的这几年里体重飞降,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神经质。
因为生活在更艰难的地方,又是以各部的流亡者、逃难者组建而成的松散部落,所以丁零野蛮凶悍的同时靠钱说话的风气也非常严重。
唯一值得军须靡稍稍放松的是丁零处有天然温泉,虽然仅供丁零内的大人享用,但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军须靡也可以泡泡温泉解乏,这令他的“毒瘾”消退了不少。
“我还以为右贤王部的夏日图已忘了这个小兔崽子的?”
某天下午,干完活的军须靡和往常一样前去泡澡,半途被人拽着胳膊拉到一个明显不是王庭人的匈奴人前。
对方捏着军须靡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会儿,像挑牲口般去看他的牙齿是否健康:“就是他?”
“如假包换。”拽人的丁零大人拍拍胸膛,任由对方验证这个乌孙岑陬真实性:“我们虽是流亡者的部落,可也是靠信用吃饭。”
“信用?”右贤王部的匈奴人像是听到一则笑话:“你们这群草原上的小偷会讲信用,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丁零大人的笑容瞬间消失,同时也让军须靡确定来者真是匈奴的中上贵族,不然没这气人的臭嘴。
“我想您在我的地上能对我有一定尊重。”周围的抽刀声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丁零人穷,可不会把费事的羔子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