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阳城公的彻侯是高后封的。大父若要拨乱反正到底,何不废阳城公的爵位?”刘瑞说罢还一本正经地将刘非打量一番。
后者虽对刘瑞的行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挺胸收腹,抬臂在那儿转了一圈……活似一大秀前的试衣模特:“我身上有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刘瑞按下刘非的手臂,轻描淡写道:“兄长可善工匠之活?”
“自然不善。”刘非笑道:“孤要是善工匠之活,怕是会挨阿父的巴掌。”
别看匠在上九流之例,可实际地位不如农民,并且不在良家子之例。
皇帝下田叫亲民与体恤黔首,属于绝对正面的政治宣传。
可皇帝要是迷上木工,或是与工匠相关的一切技能,那就不是可以宣传的正面爱好了,而是彻彻底底的亡国之兆。
“所以阿父很疼陛下。”调侃调到心头发酸的刘非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沮丧之色。
十根手指有长有短,人的心脏不搁中间。
在刘瑞眼里,先帝真是难伺候的紧
可在刘非眼里,先帝的皇子分为最重要的刘瑞,比较重要的刘荣刘德刘非,以及不在考量之内的一二三四五。
旁人常说刘非是仅次于刘瑞的先帝爱子,可你见过封地只有一郡,就藩时有且仅有一万金的爱子吗?
对比刘瑞去巴蜀改进制盐法时,先帝二话不说地给了两万,刘非这个爱子的水分足以填满柴达木盆地。
“……兄长既然不善木工,难道要在强弩卡壳时将其扔掉?”刘非把话题掰回正轨:“总不能让工匠全都参军打仗吧!”
不然别说武器供应,估计关中都得停摆。
刘非的脑海中立刻勾勒出旗下全是铁锤兵的惊悚画面:“所以还是配个军匠吧!”
“配个没有自保能力,不会骑马的军匠。”刘瑞看向忙碌的墨者,反问道:“人活一世,无非是为名利效力。”
“兵以首级论功,那工匠又以何物论功?又为何要随军出征,改进武器?”
刘非没有立刻回话,但是他看墨者乃至往来工匠的眼神有所变化。
“外边也就高炉好看,真正的硬货都在里头。”热得里衣贴紧后背的刘瑞朝着后头的宫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