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实在梁王父子的大名传遍关中后又令朕的大名也传遍关中就行。”刘启瞧着镇定自若得刘瑞,凉凉道:“你干的这么漂亮,就不怕咱们父子下不来台吗?”
刘瑞抬眼反问道:“不是还有廷尉大人顶上吗?”
“父皇的口碑得看结果。”
“如果结果是刘彭离人头落地,那就是黔首眼里大义灭亲的好皇帝。”刘瑞笑道:“至于被太后问罪一事,想必有廷尉大人在,太后也不会把阿父列为首恶。”
关于刘启的形象,其实不必刘瑞设计,对方就能默契去演。
一个碍于亲情与法律的皇帝。
一个在阿母兄弟的祈求与黔首廷尉的诉求间痛苦不已的皇帝。
可以说,只要刘启装得到位,廷尉能把来自窦太后和梁王的压力抗下,那刘启就能不沾恶名地收波民心,同时也能借此打击窦太后以孝道威胁皇帝的合法性,从而削弱东宫的政治权威。
刘瑞垂眼喝了口茶,掩盖唇边的一丝冷笑。
这是刘彭离能不能活的问题吗?
不是。
这是皇帝借律法打击东宫权威的尝试。
莫名的,刘瑞想到《大明王朝》里的治安疏一事。
每每回顾海瑞的操作和清党借法打压皇权的精妙行为,刘瑞便觉得历史真是面镜子。
很多手法换个顺序,换个人就能接着再用。
刘启屈指敲着扶手,缓缓说道:“你很像先帝。”
“比朕更像先帝。”
“若是朕像高祖一样长寿,那便是你的不幸。”
“可朕的身子莫说是活过高祖,就是能活过先帝也未可知。”
刘启忍住腹中的疼痛,嘴唇苍白地继续说道:“所以在朕离开前,势必要把最要命的钉子给你拔了。”
至于那个钉子是谁,父子二人都心知肚明。
“有您为父,是儿臣的福气。”刘瑞虽然甚爱做戏,但也在这一刻真心实意道:“为了报答阿父的恩情,儿臣一定会把刘濞的脑袋献给您。”
“哼!那便让朕不要等得太久。”刘启挥了挥手,示意刘瑞可以退下。
又过了十五日,张欧未在朝会上再提自己的辞官一事,而是把刘彭离的死刑摆到台面上来说,并问皇帝为何能给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