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里出来正好是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金灿灿的光撒在林奕尘脸上,让他看起来几乎像是微微透明的瓷人一般,美的动人心魄。
“你喜欢吃可乐鸡翅吗?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林奕尘突然出声。
“不用怀疑,我就是在刻意讨好你,毕竟道歉没有点表示,光口头说说显得很没有诚意嘛。”
许菘蓝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还会做菜?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毕竟这都是他应得的,这家伙以前可没少针对他。
看他现在这副不良于行的样子,他竟也感觉到有些可怜。
“其实你说的不对,我和林梓一点都不像。”
“起码他还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而我却完全不知道,就和你一样。”
许菘蓝的确拥有主角该有的品质,善良,真诚,热烈,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抛开主角的身份不谈,林奕尘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欣赏这个家伙了。
“这样啊……仔细想来,你们确实也没有那么像。”
林奕尘心里暗笑:像就怪了,本来也就是我胡说八道的。
林奕尘想:以前的自己就是太蠢,只懂得将一颗心傻傻的交出去,却不懂得投其所好,其实想让别人喜欢自己也没那么难嘛。
“不谈这些让人烦恼的事了,我现在都残废了,你就让让我嘛。”
看着讨巧卖乖的林奕尘,许菘蓝怀疑自己以前脑子被炮崩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家伙会是一个手狠心黑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
其实这个家伙只是嫉妒他而已,本性也没那么坏。
许菘蓝对林奕尘的心理防线一步步降低。
“好好好,现在你是病人,你说什么都对。”
林奕尘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装修高雅的琴行,那是他大哥名下的产业。
“那么现在我这个任性的病人想去那,你可不许拒绝。”
许菘蓝推着他走的很慢,他挑起一边眉毛“哇哦,你还有才艺啊。”
“我学过小提琴。”
“那你可悠着点,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耳聋了。”
“你小子,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等会儿你就等着膜拜我吧。”
林奕尘:等会儿不迷死你小子,那我十几年的小提琴不是白练了?
琴房里,一身白衣的少年微阂着双眸,脸上的神情宁静又祥和。
悠扬的乐声在回响,惊艳了令一个少年许久。
许菘蓝有些恍恍惚惚的,他好像对林奕尘这个家伙一见钟情了。
他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左胸,眼神中带着迷茫。
乐声停下,少年冲他轻笑,轻声细语的唤他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拥抱住了他,脸埋在他胸前,手环在他腰腹处,小提琴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许菘蓝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他推开林奕尘,低头看到一把剪刀插在他的腹部处。
林奕尘的手颤抖着还死死的按在那把剪刀尾部。
林奕尘居高临下的看着靠墙跌坐在地上的许菘蓝,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看吧,这次是我赢了。”
他推着轮椅停在狼狈的许菘蓝面前,俯身在他耳边吹气。
“要好好记住啊,这种被欺骗的感觉。”
“什么一见钟情?不过都是我的蓄意谋划罢了,我故意装成你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没想到你真的上钩了,你也没那么聪明嘛。”
他推着轮椅慢慢悠悠地离开琴行,许菘蓝在里面艰难地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许菘蓝感受着身体上的痛苦这才发现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
林奕尘根本不是单纯的恶毒,他t的就是个神经!
谁家正常人用这种方式赢啊?没点大病的人真想不到这种方法。
然后,被抬上救护车的许松蓝就看到自己身旁躺着一个万分眼熟的人。
这不是刚刚捅了他一剪刀的神经吗?
啊?
不是,大哥我不在你身边2分钟,你就让车给创飞了?!
许菘蓝都被他给气笑了。
许菘蓝万万没想到,等自己能出院时再见到林奕尘会是在他的葬礼上。
在这里,他见到了林奕尘所谓的亲人。
一个是冷漠的大哥,一个是亲手害他残废的弟弟。
难怪林奕尘会那么神经,原来他全家都是神经。
被调换身份也不是林奕尘的错,他们总不能要求一个小婴儿可以飞起来把坏人打跑再飞到你们跟前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那就不是换孩子的事了,是灵异事件。
他现在开始同情林奕尘了,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群神经病。
二十出头就一命呜呼的,真是好惨一男的。
面对这群脑壳有包的人他无话可说,看到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挖林奕尘的坟他先是惊讶了一下,看到是林梓,哦,那就不奇怪了。
林梓的神情恍惚,无知无觉的用手扒开泥土,手指头烂了也无所谓,面色苍白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林奕尘的棺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就像他这个人的心一样深沉。
没有人知道他在死亡前在想什么,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了解他看穿他。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林修言的手颤抖着,表面的冷漠终于维持不下去。
“你在干什么!”
林梓的头偏向一边,黑沉沉的眸子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偏执,身子往前倾斜,似是要与林奕尘同眠于此地。
“大哥,求你让我去找他……”
林奕尘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医院病房的天花板,与上一次不同,这次他的病房里不再是空无一人。
他侧头,目光带着探究,林梓趴在床侧,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为什么还要让他再回来呢?
而且还是这个什么都来不及改变的时间点。
如果回来的时间能再早点他或许会想体验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而现在嘛……躺平开摆,既然最后还是要死,他选择死在床上,死的爽一点。
“哥哥。”
林梓乖乖的喊了他一声,他重生的结点好死不死卡在他把林奕尘推下楼的一瞬间,他当时连滚带爬的来到林奕尘的身边,却发现他身下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他当时害怕极了,生怕林奕尘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看到林奕尘醒着玩手机的样子,他激动得想要再次落下泪来。
他自小就生活在孤儿院里,那个地方只有会有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直到现在他的泪水已经可以说来就来。
但林奕尘不吃他这套,仍旧划拉着手机,懒得理他。
因为林奕尘知道,林梓这样叫他准没好事,每次他都会被弄得遍体鳞伤。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你是不是很疼……你也把我推下去吧哥哥,我不会反抗的。”
这小子种邪了?他可还记得当时那声“活该”的。
温热的手背贴在林梓额头上许久才分开,林梓呆呆的看着林奕尘疑惑的表情,看着他那桃粉色的唇瓣分分合合,耳朵尖爬上一抹红晕。
林奕尘:“这也没发烧啊?”
病房外传来怱忙的脚步声,与上一世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江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的门,却猝不及防的对上林奕尘冷漠的眼。
他心下一紧,无措的露出一个笑,期待着林奕尘像上次一样开口让他带他走。
这一次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想带林奕尘走。
“你来干什么?”林梓目光敌视,他了解林奕尘的所有,也知道林奕尘以前喜欢过谢江。
毕竟是竹马竹马,从小培养的感情,他担心林奕尘会心软。
“我是来带他走的。”谢江毫不犹豫地说。
“你要带谁走?”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林奕尘。
“你要把我的弟弟带去哪?”
“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压迫感十足的气息漫延开来。
“大哥?”林奕尘发现这个世界很不对劲。
还在外省谈合作的大哥出现在他的病房。
最是厌恶他的林梓守在他身边,背刺他的竹马要带他远走高飞。
真是奇怪啊,他什么都想要的时候,什么也得不到。
他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他们却又不值钱一样的往他眼前凑。
林奕尘:我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林修言对上那双凤眼时失了语,他找不到了,他找不到那双眼睛里对他的濡沐与依赖。
“小尘,我……”
“我想出院。”林奕尘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他想回家里那张价值几十万的豪华大床上躺着了,医院的床板实在是太硬了,让他这条没有理想的咸鱼躺着实在是不舒服,昏迷的这段时间躺的他老腰都快断了。
林修言小心翼翼的一个公主抱将他放在轮椅上,推着他的轮椅,好像他是一件特别特别珍贵的瓷器一样。
林梓跟在他身后冲谢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他无声的说“死心吧,只要我还是他家人一天,他就永远都属于我。”
谢江的脸上还带着温润如玉的笑目送他们离开,眸子中的光却冷了下来。
凌晨三点半,正是大家睡得正深的时候。
林奕尘黑暗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哥哥……”
“哥哥,为什么不理我?”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正在深睡的林奕尘锁骨处,他的丝质睡衣领口被扯的大开,胸前还有暧昧的粉红色痕迹。
林梓像小狗一样的发疯,想要在这人身上留下他的痕迹,又不想被他发现让哥哥彻底厌弃他。
他想让林奕尘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垂爱他,怜惜他,因为对他怀有愧疚,所以注视着他。
哥哥,这个他曾经最厌恶的称呼,现在却成为他和林奕尘之间唯一的联系。
他还记得他当初真的生生用手将林奕尘的棺给挖了出来,可是他也没有力气了,于是他亲吻着棺面,死死抱着怎么也不松手,最后是林修言将扯开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林梓钻进被窝里,亲吻林奕尘没有知觉的腿,先是脚尖,然后是脚踝,慢慢上移,最后停在了大腿内侧,留下一连串浅粉色的吻痕。
他不敢吻得太重,怕吵醒林奕尘,也怕印子太深明天消不下去会被发现。
他边吻着,嗓子里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泪水模糊他的眼,让他无法看清眼前的淫淫春色和林奕尘颤抖忍耐的指尖。
看着任他摆布的腿和毫无察觉的林奕尘,他开始害怕了,害怕林奕尘恨死他,恨死他这个欺负他,害他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的坏蛋。
“哥哥……”
他废力的吞下林奕尘的阴茎,泪水涟涟,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尽力服侍着口中的这团软肉,收缩自己的口腔。
终于,林奕尘的阴茎硬挺了起来。
林梓双眼发亮,死命的将发硬的棍子往自己的喉口里捅,这种令人窒息和发呕的自虐感让他的心开始平静下来,有种林奕尘属于他的满足感。
林梓突然不动了,喉咙上下快速滚动,他慢慢将阴茎从喉口中退出,细细吮吸着,直到舌尖将最后一点白浊给卷走。
他脸上冒出可疑的红晕,痴痴的无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
“哥哥的小种子,全都被我吃掉啦!”
“小梓是乖孩子,会有奖励吗?”
林梓低头朝他靠近,在他的唇角处落下一个湿湿的吻,就像一只小狗崽一样舔了他一下。
“奖励收到了,谢谢哥哥。”
“这个疯子。”林奕尘待林梓走后满脸潮红的从床上坐起来。
他抖着指尖把大开的领口扣紧,替林梓“毁尸灭迹”。
“他是疯了吗?倘若不是,又怎么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林奕尘就算想有一个一度春宵的人,那个人也绝不该是林梓。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林修言死死盯着监控里的画面,不住发出粗重的喘息,身体充满欲望,思绪却早已飞远。
还记得小时候,林奕尘还是个粉粉嫩嫩的小糯米团子,说话软绵绵的,像只绵羊幼崽。
他不哭不闹的很乖,哪怕不高兴了,也只会默不作声地盯着你,直到你察觉才会讲出他的委屈。
他一直很乖,很让人省心。
所以……所以他才会渐渐忽视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少年时期的林奕尘也很乖,虽然不会再软绵绵的叫他哥哥,但也会尊敬的喊他大哥,虽然会背地里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但始终不会把那些糟心的事舞到他面前来。
直到……被发现不是林家的血脉,林梓回来的那一天。
在他心里,林梓和林奕尘永远都会是他的弟弟这一点不会改变,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帮谁都不好。
而且他看得出来,林奕尘对林梓怀有愧疚,他们两个应该不会闹得太难看,于是他也就不再关注,不再管了。
所以他错过了林奕尘在林梓认亲宴上冲他求救的眼神。
林梓让林奕尘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他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却没有考虑过少年人那强烈的自尊心。
之后的每一次,林奕尘看他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失望。
遇到他也总是沉默的擦肩而过,连大哥也不愿意叫了。
那时的他是怎么想的?
哦,他当时很生气,觉得林奕尘在无理取闹。
他们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林梓就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嘲讽的笑。
“为什么要与那群家伙去那样的地方玩?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做自尊自爱!?”他当时口不择言,还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
林奕尘当时看上去真的好像快碎了一样。
“自尊自爱?”
“呵……”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泪落下来,不在这个冷漠无情的大哥面前丢脸。
“你给过我自尊吗?”
“你教过如何自爱吗!”
“我不懂爱啊!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就连你都不喜欢我!”
“这样的我又如何懂得自爱?”他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眼里闪着令人心碎的光,美的凄惨。
林修言愣愣的,诛心的话语在他喉咙里滚了一圈又落了回去,刺的他心脏生疼。
是啊,他又是什么时候给这个孩子贴上了坏孩子的标签,又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去教育他。
以一个存在与不存在都没有什么区别的大哥的立场吗?
冷漠,是他一直以来的保护色,它可以用来对待陌生人,可以用来对付商场上的敌人和对手,却独独不该用它来对付自己的弟弟。
童年受到的伤害,要用一生来弥补。
他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所以林奕尘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他都甘之如饴。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林修言:呜呜弟弟吃饭的样子好乖,我的弟弟就是世界上最乖的崽!不接受反驳!
林梓:哥哥的嘴看起来好好亲的样子,好想么么!
被盯的食不下咽的i人林奕尘:癫哥癫弟,两个癫公!
一次死亡没能磨去林奕尘身上的尖刺,反而让他更锋利,更偏激。
他不再伪装,而是随时要拉着别人与他一起沉沦,一起去地狱。
林奕尘把勺子不轻不重的搁在碗沿,抬眸淡淡扫去一眼,林修言目露心虚的移开目光,林梓则对上他的视线,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像是只渴望主人摸摸头的小狗。
“胆小鬼。”他冲林修言冷哧一声,并且无视了林梓的目光。
林奕尘等着林修言发火离开,让他可以好好吃饭。
可是在许久的沉默中,林奕尘发现林修言的眼眶渐渐发红,向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林奕尘:啊?
林修言的内心在自我唾弃,他的的确确就是一个胆小鬼。
他竟也对林奕尘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但他不敢说。
林奕尘看着林修言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没理由的心头火起。
他拿起汤匙狠狠的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的难以启齿?!我吗?!”
林修言知道林奕尘是误会他了,以为他又会像以前那样对他说教了。
但他怎么敢啊。
他现在对他这个宝贝弟弟是要什么给什么,别说重话了,林奕尘要有一点气不顺他都担惊受怕,生怕他一个想不开把自己弄死。
他沉默的起身大步向林奕尘走去,林奕尘以为他被自己激怒了要对自己动手,迅速抄起了桌上的叉子,林梓也起身虎视耽耽的盯着他。
比他们俩人更快的是林修言滑跪的速度。
林奕尘:?
“小尘,你知道的。大哥一向不怎么会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花言巧语来讨你欢心。”
林修言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林奕尘握着叉子的手拉近自己的咽喉,目光中满是诚恳。
“但大哥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大哥不会害你的,大哥会永远包容你,不论你要对我做什么。”
“如果你不信,现在就可以杀死我。”
林修言如同最温顺的羔羊,闭上眼睛等待着捕食者举起他的猎枪。
刀叉划过他的皮肤落在冰冷的瓷砖上,然后一个耳光把他的头打偏过去。
“疯子,你们全都疯了!”
林修言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用脸蹭着林奕尘的手心,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林修言这副痴汉嘴脸,林奕尘麻了。
他生无可恋的靠在椅子上,手指一勾,林梓就眼巴巴的凑过来。
“无论你们想干什么都等我吃饱再说,现在,这碗粥凉了,给我换碗新的。”
林修言用唇碰碰他的手心,林梓眯着眼睛看着他这个手狠心黑的大哥,最终还是起身从厨房端来一碗还温热的米粥。
林奕尘喝着粥,看着以往最是高高在上漠视着他的大哥现在犹如一条败犬一样,匍匐在他的腿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
原来,大哥也可以变成这般可以任他轻贱的模样。
真像一条贱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