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了王大师这根搅屎棍,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太太平平过日子。
只不过……
能不能迈过这道坎,以后再心平气和,跟陆平同在一村过下去,那就是陆泾自己的事。
旁的什么人都没权利,也没资格为陆泾做主,甚至去开导他。
毕竟,差点被害死的人是陆泾,除却他自己,没人有资格替他去原谅陆平,或是惩罚陆平。
陆泾怔怔地看着沈清,未料她会这么说。
她以为沈清会觉得他蠢……
陆泾眼尾微微泛红,喉咙发涩,他飞快低下头来,道:“大哥以前对我太好了……”
以至于他现在意难平,无法接受陆平竟然想要他的命。
但无论如何,这么多年来,他真心将陆平当成了亲兄长,他相信过往那些日子,陆平也曾经真心待过他,再加上还有莫氏在中间,他不能对陆平做什么。
更不能报官,让陆平血债血偿。
他若是这样做了,最为难,最崩溃的,便是莫氏。
手心手背,都是肉。
“陆泾。”沈清听得他的哽咽,心想这也不过是个少年,装得再沉稳再洒脱,还是一个少年。
她抬手,安抚地拍了拍陆泾的手背,道:“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娘,对吗?”
陆泾没吭声,但默认。
沈清正色道:“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告诉你娘比较好。”
陆泾刷地抬起头来,眼底微微有些泛红,但更多的是倔强,他望着沈清,不明所以。
沈清解释道:“如若不告诉你娘的话,她并不知道你们兄弟间出了什么事,即便分家了,以她的想法,定然还是希望你们兄弟俩和睦如初,和和美美共同扶持地过一辈子。”她同样望着陆泾,问道:“你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吗?”
陆泾:“……”
他不愿意,也过不了。
这件事对他来说,便是如鲠在喉,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和陆平成为兄弟。
沈清对此并不意外,“正是因为,你接受不了,你做不到再和陆平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才要告诉你娘,否则,你娘只会以为你们两兄弟在闹别扭,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想要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让你们重归于好,那对你来说每一次都是折磨。”
陆泾唇角微微往下沉,不可否认,沈清说的是事实。
“陆泾,我知道你挺聪明的,也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无论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吧。”沈清言尽于此,她说过了,这事是陆泾的私事,旁人最多只能提意见,不能为他做决定。
她起身,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再回来后,她便如常去打地铺,没再同陆泾说任何话,把所有空间时间都留给陆泾自己。
待沈清吹灭烛火,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陆泾听得沈清躺下时发出的簌簌声,呆呆地望着床帐,有些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