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看着叶予,他不明白叶予怎么会想这一出。
“我随口说的。”叶予垂眸敛去复杂的情绪,接着方才的问题说,“是否可信我也不清楚,但必须用他们,我会做出应对任何背叛的补救措施。”
将大脑内组织完的语言说出时,叶予的思绪已经飘走了,他开始怀疑越来越高的地位是否真的是他需要的。
另一边叶赴抵达第八区,随着人流离开机场,随着车流融入这个城市,这里充斥着一种兴奋到虚幻的气氛,也许是媒体的错,叶赴将电视关掉。那个美女主持夸耀胜利的言辞戛然而止,房间安静的可怕。
太安静了,叶赴躺在床上想。他微微阖眸,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段散发血污气味的不堪的日子。
细想来,真是讽刺,叶赴最安逸快乐的日子都与霍撒在一起,而所有的痛苦与绝望又都与霍撒有关。倘若不是两匹孤狼无法忍受孤独,恐怕现在连接两人的只有互相伤害与仇恨。爱真是伟大,可以将一切荒谬变得合情合理,可以弄虚作假自欺欺人,最后心甘情愿被它燃烧殆尽。
“我爱你。”叶赴忽然说道,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对自己进行催眠。
间隔两秒,叶赴重复道:“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我爱你。”
不知是第多少遍,叶赴困得意识模糊,字音从喉咙发出,转瞬在咽处散去。堕入睡梦的刹那,叶赴极低极含糊的发出三个自己都听不清的音。
“你别死。”
梦中似乎从未有过光明与快乐,光怪陆离的梦世界由残缺的碎片拼就。叶赴冷眼旁观十六岁的自己熟练的翻过围墙,哪怕昔日生活的家在身后爆炸塌陷,抱着对霍撒最后的信任在狭窄的巷道中穿梭。
叶赴赌对了,没有埋伏。他活着到达那个废弃已久的房子。
不,这个梦错了。虽然冷静的表情一模一样,但叶赴记得自己那时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他是留着泪水拿起霍撒特意准备好的枪械与钱。
年少多次在内心怨恨,为什么早知道这次行动不跟他说,为什么救他一个却不救他父母。
随着岁月渐长,这个幼稚的问题也消失在脑中,偶尔在梦中浮现罢了。
毕竟总要有人为幸存者赴死。
桌上那沓扑克牌被抽出一张红桃四,在梦境里它失了鲜红的颜色,却不妨碍叶赴理解它的含义——去第四区。
后面霍撒曾解释过这张牌,他说其实还有一个含义。
为什么不抽黑桃或者方块,为什么偏偏抽红桃?因为红桃是心,我爱你。
真是粗劣的掩饰啊。叶赴如此反驳,明明我差点死在第四区。
霍撒作出无奈的表情,他说,总会有意外,如果你死了,我会陪你的。
这种夸张的言辞很少有人会真信,然而叶赴敷衍的哼了个鼻音,少有的没加以嘲讽或挑刺。
他信了,毕竟如果霍撒死了,他也会一同离开的。没了霍撒的世界虽然依旧有趣,但失去一个同类的悲伤实在太大,大到生存变得索然无味。既然是同类,那么霍撒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叮咚——叮咚——”顽强且持续的门铃声惊醒了沉睡的叶赴,他睁开眼看到闹钟上的荧光字——七点。
都已经早上了吗?可是还是好困,一定是昨晚半梦半醒没睡好。叶赴打了个呵欠,起床,门外的皇甫褚不厌其烦的问道:“一起去吃早饭吧?你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