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墨玉重新站起来时,那张脸上,已是无悲无喜。唯一的亲人不在了,悲或喜,还能给谁看哪?他一挥手,擦去脸上雨水,望着远处暴雨中看不太清晰的连绵群山,本想长啸一声,出口的,却是一口鲜血。
“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哪。”
这声音中气十足,可见说话之人内力雄厚,足可以透过重重雨雾,清晰的传达到墨玉耳中。
墨玉背对着他,不用去看,也知道他是谁。奇怪,他此刻居然不怎么恐惧了,他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哪?
他冷笑,抹掉唇边血迹,清晰的说:“孟敬辞。”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在雨雾中,那身影速度极快,竟是连墨玉都望尘莫及。那人一个转身,已然挥出一掌,重重,拍在墨玉心口上。
墨玉内力已经不差,那人却是远远在他之上,他猝不及防,登时跌倒在地,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内伤,竟是比上次更重。
他抬头,看到一张银色的面具,在昏暗的天幕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辉。
“居然对孟阁主直呼其名,敬辞,你这贱奴怎么□□的?”仍是那样冰冷嫌恶的语气,墨玉却不像从前那样感到遍体生寒了,因为他这身心,早已冷得透彻,无法再冷了。
墨玉喘着粗气,以手撑地,艰难站起,孟敬辞这一次,居然没有阻止他,而是带着玩味的笑意,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墨玉气息甫定,望着孟敬辞,一双幽深的眼眸中,透着冰雪一般的凉意,伸手,指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娘只是个弱女子,你竟如此对她,你根本,不配做山海阁阁主!”
一忽儿,那痛苦的过往,无可拒绝的在脑海中清晰的闪过。娘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啊!终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吃不饱穿不暖,生了病,也没人医治,墨玉清晰的记得,他当年,是如何哭着恳求孟敬辞找人医治他娘,又是怎样被赶出去,折磨到昏迷不醒的。若是面前这个人,有一星半点的怜悯,娘也不会……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折磨,但墨玉心中的恐惧,却已然渐渐淡去,如果,他还有心能够去恐惧的话。
已是孑然一身,若是被他折磨至死,反而更好,那样,便再也不会疼了,心和身体都是。
站在两个高手中间,伤得连站住都很吃力,墨玉却是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盯着孟敬辞,仿佛要仅凭目光,将他诛杀于当下。
孟敬辞亦是在笑,这笑容,却比任何怒火更加狰狞。一双眼睛瞪视着墨玉,眼底,是翻腾的仇恨。他的声音带一丝戏谑,对他来说,墨玉只是他手中玩物,终其一生,都无法逃出他的手心。
“贱奴,你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戴银色面具的人便看懂了他的眼色,从背后一掌击在墨玉后颈,墨玉身体一软,登时晕了过去。他的身体轻飘飘倒下去,伏在这泥泞中,双目紧闭的脸上,浮现的,只是无限的哀伤。
惊雷依然不时滚滚而来,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再颤抖了。
墨玉!
天清宫中,楚清寒忽然无端的感到心中慌乱,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