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看着我,半晌哭嚎了声:“李宣!你说过要娶我!你说话不算数……你是个骗子!”
我把他揪着我袖子的右手丢开,顺便把他撒泼似的左手从身上扯下来,揪住了他的头发,冷冷笑了:“太和殿前失仪,领宫婢嚎哭,皆属犯上大罪。”
周遭突然噤了声。
我续道:“朕还没死,你就给朕哭丧!别说先帝已驾崩,就算她还活着,逼急了朕,朕就是死也不娶你这泼夫!”
容熙脸色苍白许多。
我这场火气来无影去无踪,至了黄昏,消去了大半,在我发挥了生平鲜见的怒气之后,倒没什么人再来招惹我了,我安静趴在龙案上,望着门口。
左手边是中午就批好了的折子,右手边是磨好了墨的砚台。
大殿里熏香阵阵,一会浓烈过一会,熏得我直打瞌睡。
又过了两个时辰,一个小宫女颤抖着手奉了茶到我跟前,我接了来饮了口,一时渴极,呛了下,那宫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我脚边,涕泪横流着:“奴婢该死!陛下饶命……奴婢该死!陛下饶命……奴婢该死!陛下饶命……”
我倒被她吓得一愣,狐疑的看着她。
我不知是谁造的谣,此后的半个月,不论我去什么地方,要么一个人都没有,要么就是突然散了精光。去御花园也是,本来一群小侍婢们拥在一起,我一出来,她们便一个接一个告辞,渐渐就剩了容熙立在那儿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不屑的看着他,并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我被孤立了。
这些人企图使用冷暴力让我娶容熙,我冷静了两天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说给沈彻听时,他憋笑憋的耳朵都红了。他不认同我的观点,道:“陛下,她们这不是给陛下施压,而是陛下雷霆之怒来的突然,把她们吓到了。”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
他又道:“陛下和容氏青梅竹马,且他是先帝属意的君后之选,陛下为什么不娶他?”
我端起了皇帝架子,斜觑了户部尚书一眼:“沈大人,你可以退下了。”
沈彻当真退了出去,他一走,我又开始瞌睡起来。
就这么呆呆的瞌睡了半晌,尚书大人又折了回来。我猛地抬了头,只见他捧了半人高的账本堆在我书案前,随手丢给我□□:“江南贪墨案已有了些眉目,这些都是证据,陛下可以慢慢查阅。”
我恍惚觉得头有些晕。
又听他道:“陛下天资聪慧,或许三日不到就可以查阅完毕。”
我抱臂看着他。
沈彻又道:“五日后臣来取。”
这次沈彻真的告辞了。我把账本摊在桌上看了半晌,居然没看出什么破绽,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把账本又翻了一页。
我读书的时候没用过功,账本都看不大明白,为这没少被沈彻取笑,我一拍账本,又开始恨的牙痒痒,如果没有沈彻,我的童年该是多么明媚阳光的度过。
至了夜深,我趴在案几上,闭着眼睛微歇一会,殿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我只当是沈彻回来看我有没有好好查账,正打算打起精神起身翻账,不想他却是摸着我的脸,一两滴冰冷的眼泪落到了我的手边。
我没有睁开眼,反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容熙……”
容熙穿着一身素白,一头乌发披散着,着实凄凉了些,他要抽回的手被我死死扣着,我直起身,看着他倔强含泪的眼眸,突然心揪了一下。
我从小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不容旁人欺负他半点,今时今日他哭的如此伤心,害他伤心的人居然是我。
容熙开始解我的衣服,手指冰冷冷的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