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梁梦因不介意,但陈时序还是委婉提醒程砚深注意称呼。
都是人精,程砚深秒懂,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终于轮到你小子了。”
如今重提“小尾巴”,陈时序的表情依然微妙。
他低头倒了杯茶,也没喝,思忱了几秒,还是说:“女孩子的声誉,还是别拿来开玩笑了。”
程砚深的玩笑点到为止,坐下倒了杯热茶,浅浅品了两口:“放心,舆论热搜都有人在盯着。”
陈时序点头,抿了口茶水:“谢了。”
“哟呵,居然有生之年,我能在你口中听到这句话。”程砚深夸张地拍拍胸口,“我得赶紧记录下这神圣的一刻,这忙真是没白帮。”
手掌中捏着的茶杯跟着陈时序的手指轻晃,淡黄色的茶汤微微溅出些许,然后被安稳放在茶盘上。
陈时序嘴角扯出一丝笑:“倒也不用客气,毕竟沈洛怡的大项目,你可是直接慷慨地送给了我。”
程砚深脸色一敛,笑不出来了。
陈时序淡然站起身,重新束紧领带,又是方才那副冷面冰山的模样:“还有,梁梦因是独生子女,暂且还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换言之,不是什么“小尾巴”,也不是什么“宝贝妹妹”,她只是梁梦因而已。
宴会已经结束,他也没有逗留的必要。临走前,陈时序再度转身,视线缓缓落在茶壶上。
“程总家大业大,还是买点好茶吧。”
程砚深:?
陈时序轻飘飘撂下一句过于冰冷的话:“听说建恒沈总最是好茶,你这个品鉴水平,估计过不了岳父大人那一关。”
程砚深:???
——
一连几天阴雨天,好不容易天气放晴,梁梦因被林姿叫回了老宅。
“因因,你这几天没事的话,就多来陪陪我,我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做。”
梁梦因看着趴在地毯上玩玩具的周嘉诚,笑容温和:“这不是有小诚陪着您吗?”
林姿也看向大岔开腿在客厅中央躺得舒舒服服的小诚,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明澜这几天就要回来接走小诚了,回头家里又只剩我一个人。”
小诚一边玩一边竖了个耳朵,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放下手中的玩具汽车,跑过来抱着林姿的膝盖,撒娇道:“不会的,小诚会多来陪陪婆婆的。”
林姿欣慰地摸了摸小诚的头,转念又说:“哎,要是有个孙辈平时给我带着,我也不会这么无聊。”
陈家的情况,梁梦因再了解不过。陈伯父很少回家,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只剩最后的股权协议在支撑着。
“时序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也没交过。”年纪上来了,林姿也免不了操心儿女的婚姻大事,“我出去打牌的时候总被他们念叨。时间长了,也就不爱去了。”
梁梦因笑容淡了一点,陈时序是这样的。念书时学业科研比感情重要,工作时项目盈利比感情重要。
只是按照主次关系设定程序而运行的机器,感情之于他,大概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可能工作太忙了吧。”梁梦因漫不经心地叉了一块苹果,尾音微微上挑,颇有几分奇怪。
林姿没在意她奇怪的语气,只当是两个孩子关系不好,继续絮絮叨叨:“说起来,时序也真是不像话。上次李太太还跟我说,是时候该给他安排安排相亲了,喜不喜欢不重要,差不多能合得来就行了。他再这种态度下去,我觉得相亲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梁梦因手里拿着的叉子停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表情复杂地收回手。
“林姨,其实时序哥挺受欢迎的,应该也没必要安排相亲的。”
“嗯?”林姿有些奇怪地看过来,几分疑问。
难得看到梁梦因居然替陈时序说话。
手机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解救了此时梁梦因的尴尬,她连忙致歉,拿着手机跑到二楼接通。
“所以你没办法当我的律师?”梁梦因眉心蹙得很紧,听了半晌,得出结论。
宗泽言:“要我提醒你,我的律师证是注册在美国的吗?在国内我没有律师资格证,当然不能作为你的律师向郑克新提出诉讼。”
梁梦因一时有些慌神,从她回国开始就事事不顺,没一件遂心的事情。
“我国内有个师妹,业务能力很强。我跟她打声招呼,回头你去找她吧。”宗泽言还是不看好她回国创业的决定,“sara,我觉得如果一件事情的开端,就已经充满了各种困难阻碍,会不会是老天都在告诉你这条路走不通呢?”
梁梦因此时不想和他探讨这个决定的正确与否,回国并不是她冲动之下的选择,这里对于她的牵绊挂念太多。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西方上帝那套神力鬼怪。”梁梦因果断结束话题,“把你师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来约她。”
打击的话梁梦因听过太多,这个本就不太顺心的时候,她暂时不想听这些。打开邮箱,宗泽言已经把师妹的个人履历和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虽然他不认同,但还是竭力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陈璇蔚……”她默默念着屏幕上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房门忽然被推开,手机险些没抓紧。
梁梦因看着凭空出现的陈时序,眼睛睁得很大,诧异地一眨不眨。
“你怎么……”
林姨不是说他很少在家住的嘛,怎么她每次来都能这么凑巧地撞见他。
陈时序只套了件休闲服,额发乖顺地向下垂着,几乎给她一种错觉,好像他不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嘉驰总裁,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