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薇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日之後了。
在她因为长时间浸在水中而烧的迷迷糊糊的期间,她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照顾着她。虽然意识还模糊不清,但她能隐约判断自己待的地方并非设施完善的医院。
三日後的早晨,薄暮稀透,东方的天空蒙蒙的亮。
她直直瞪向头顶处的天花板,看上去像是年久失修的屋舍,上头灰尘满布,还坑坑疤疤的。所以这是什麽状况?她以为自己已经驾鹤西归了耶。
江薇想坐起身,但全身上下的肌r0u都酸痛非常,就连她想张口呼救,喉咙处也是火烧似的乾涩,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啪」的一声瘫了回去。
这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明明是自己的身t,但她做的每个动作都让她觉得无b僵y陌生,好像她是侵占这个躯t的外来者一样,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心里又是一阵迷惑。
忽然,一阵开门声夹带着旋风扫了进来,屋内的光线明亮了一些。她不禁僵住,不知道那走进门来的会是谁?
江薇睁着眼睛,不敢动弹,待一双布满厚茧的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上,她才眨了两下眼,朝那人看了过去。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脸上的皱纹饱受风霜,厚茧满布的手显示她擅长粗活,就连身上的粗布麻衣也是充满补丁的模样。
那老妪手里拿着一块沾了水的布巾,应该是想替江薇擦脸用的,才一靠近,便见江薇已然睁开了双眼,吓了一跳,「姑娘醒了啊!」
江薇喉间一涩,作势要撑身坐起,那妇人见她行动吃力,连忙伸手去扶她。
「不好意思,我能不能请问一下??这是哪里?」她礼貌的谢过对方的帮忙,问了一句。
那老妇人和蔼的笑了,「这儿是我家,姑娘这几日一直高热不断,昏睡不醒,眼下终於有起se了。」
江薇很想装出明白的表情,但事实上她压根儿听不懂对方的话,「??老婆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怎麽昏过去的?又是如何道这里来的?我记得有一位萧大人??」
老妇又笑了起来,眼旁笑纹更盛,「对对,就是萧大人托我照顾姑娘你的啊!他告诉我,你似乎是寒意侵t,身子才这样发高热的,不过甭担心,眼下你已经醒了,显然已好了大半。」
好吧,看来她不能指望自己从对方身上问出什麽。虽然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但眼下还是赶快联络朋友要紧,都过了几日,他们也该是担心坏了。
「老婆婆,谢谢你啊,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我得赶快联络我朋友,这样突然消失,她们肯定着急的不得了??」她也不想再继续周旋,只费力挪了脚想站起来。
「姑娘小心啊!」妇人话才一说完,江薇便双脚一软,如果不是那婆婆过来搀住自己,她恐怕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了。
妇人叹了口气,「姑娘,眼下不是莽撞的时候,萧大人也拜托我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待你身子好透了再说呀。」
江薇显然没有注意去听妇人的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这才意识到整件事的不对劲。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鹅hse的曲裾袍,x前交叉的领口上绣着jg致的繁杂花纹,内衬了一件白se的留仙裙,一条银se的带子系在腰间,两边宽长的袖摆虽然有刮坏的口子,但整t看上去还是b那妇人身上的衣裳好上百倍。
??这是谁的衣服来着?
「姑娘?」见江薇脸se渐渐刷白,妇人担忧的问道。
江薇缓缓抬起头,有些颤巍巍的看向那老妇人,「婆婆,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何年何月,这里又是什麽地方?」
老妇闻言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秦二世二年,沛县泗水,姑娘怎麽问起这个了?」
听见她的回答,江薇只觉得一阵五雷轰顶,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下就能解释,为什麽这个老婆婆说话的用词这麽奇怪了。
难道这就是她si後的待遇?非天堂也非地狱,而是??直接穿越到了秦朝末年?
至少也给她穿越到好一点的朝代去吧!她虽然不是历史本科系的学生,但好歹也有点常识,秦二世不就是导致秦朝灭亡的罪魁祸首麽!
这下糟了,秦朝末年,完全可以说是个动荡不安的乱世来着,她可不想待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时代啊!
「婆婆,您记得我是怎麽落水的麽?」总之,先ga0清楚自己是怎麽来的再说。
听见这个问题,对方有些为难的思量了几许,才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第一时间把姑娘救起来的是萧大人他们,对此他们应该会略知一二才对。」
江薇赶紧接着问,「那、我该去哪里才能见到这个萧大人?」
老妇道,「萧大人是沛县狱使,为人乐善好施又博学多闻,在这儿也算是个出名的大人物,你只需去外头问一问,便可找到他了。」
江薇心中微微一颤,随即又回,「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婆婆。」
沛县泗水??狱使萧大人。
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今,总算是要见到本尊了。
在着个无w染的时代,天空是一片水洗的蓝,江薇站在一处茅草搭建成的屋舍外的庭院,仰头看着蔚蓝如洗的天。
婆婆并没有说错,她只随意问了几个人,果然三两下就寻得了萧何的住处。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男子走了出来,墨绿se的曲裾袍虽然朴素,但却没掩住那人沉稳的气质。
那是一张谦谦君子会有的面容,看起来的确是值得人信赖的模样。
见到江薇,萧何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惊异之情,但又随即恢复了正常,扬起一抹温润的笑,「看来姑娘是好多了。」
江薇看着面前的男子,心里止不住的奇异之情,明明是个几百年前的古人,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过她也不好直盯着人家,只赶紧低下头,「多谢萧大人那日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他笑的温和,让江薇稍稍安心了一些,「……可否问问姑娘从何而来?叫什麽名字?」
闻言,江薇一顿,不知该怎麽回答。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两千年後穿越过来的吧?
见她神se不豫,对方的脸上有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萧大人!」一声宏亮的嗓音忽地响起,她与萧何皆同时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来者是一位身材健壮的男子,生的浓眉大眼,面貌粗犷,上半身的衣裳被撕去了一侧袖摆,露出了他结实的手臂,男人的yan刚之气一览无遗。
那男子本yu开口和萧何说话,却注意到了一旁的江薇,脸上神情登时一滞,眼也直了,到口的话也消失了。
江薇见一个陌生男子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低下视线,萧何见状,上前挡住对方过於炙热的目光,「樊兄弟,怎麽了?」
听见萧何唤自己,那男子才收回了目光,一手挠向自己的後脑勺笑了笑,「大哥让我来找萧大人,说是有事想找大人商量。」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萧何点点头,转向了江薇,「抱歉,姑娘的事??能否等晚些时候再谈谈?」
江薇见萧何要走,有些着急的扯住他的衣袖,「一下就好!萧大人只需告诉我那日的情况就好了!」
萧何低头看向自己被扯住的袖摆,微微一怔,正yu开口,一旁的男子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萧大人何时娶了个美娇娘,原来是前几日被人从溪边救起的姑娘啊!」
此话一出,江薇便看向他。看来这人也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大人也清楚那日的情况麽?」
男子展唇一笑,环x的手臂似乎有意强调自己的身材,「我樊哙不过是一介草民,姑娘不必称呼我为大人。」
江薇心里大惊。他竟是樊哙!汉初开国功臣的将领头头就这麽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啊!
「不如这样吧,你随我们去找大哥,他和萧大人一样清楚当日的情形,肯定能解你的惑。」他如此提议。
「当真?」江薇有些惊喜。此时此刻,她只想弄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这样她才能找出自己穿越的原由,或许??也能让她找出回去的希望。
「樊兄弟,既是你们大哥有事和我商量,何必让姑娘过去乾等着?」萧何忽然开口,眼神里隐隐透着不赞同。
不等樊哙回应,江薇便急道,「我保证不会碍事,一定等萧大人谈完事情再做叨扰!」
见她一脸焦急,萧何犹豫了一阵,最终只叹了口气,「既然姑娘如此坚持……那萧某也不好多说什麽了。」
「多谢萧大人!」这下江薇欢喜了,眼下她只希望自己能早日解除心中疑云,根本顾不上那麽多,自然不会去注意萧何眼中的不认同代表什麽,只跟着他们一路蹦哒着去了。
随着萧何和樊哙二人前往目的地的一路上,江薇能明显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同。
不用多说,这村中父老们对萧何的态度那叫一个热络,不时「萧大人,萧大人」的唤,更有甚者直接递上一篮子的新鲜瓜果之类的塞到他怀中。由此可见,萧何在这儿的评价无疑是非常高的。
但反观在一旁走的大摇大摆的樊哙,似乎就不是这麽一回事了。
路人一见着他,大多侧身闪避,那样子倒也不像是嫌恶,b较像是耗子遇上猫,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少数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子,会主动热络的叫他一声「樊大哥」。
江薇忍不住嘴角一ch0u,看来樊哙在此处应该是属於地痞之类的角se,但他与萧何是怎麽搭上关系的?虽然樊哙日後也将成为大将军,但他们俩看上去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物啊。
正细想其中原由,江薇却被周围的细碎之语拉去了注意力,抬眼,便见除了萧何和樊哙,自己似乎也成了瞩目的焦点。
众人投向江薇的眼神让她有些窘迫,好像她是某种珍禽异兽,凡见了她的,都纷纷露出惊异的神se,然後交头接耳了起来。
江薇从小到大还真没被人用这样ch11u00的目光盯过,不禁浑身不自在,便悄悄躲到那二人的身後去,一旁的樊哙见了,以为她在为见自己大哥的事担心,粗声笑了起来,「姑娘别担心,咱们大哥是这儿的亭长,虽然位份不b那些狗官,但在这儿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定会替姑娘解决所有难处的。」
江薇闻言,心中忽然一震,却也没多说什麽。
待三人抵达了目的地,樊哙便以先去和大哥知会为由,先行走了一步,留下了江薇和萧何二人缓缓的在後头走着。
此处是一户再平凡不过的农舍,放眼望去,泾渭分明的水田边,几只水牛正慢悠悠的走着,眼前的简屋亦是由茅草盖成,屋舍的四周堆放了大小不一的坛子,看上去应该是酿酒用的。
「……姑娘。」走在前头的萧何突然停了下来,yu言又止的开口。
她跟着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他为难的侧脸。
「若是你不想见樊兄弟他们的大哥,萧某绝不会强b。」他低眸看着江薇,缓缓道,语气很是诚恳。
看来萧何并不愿意让她过来这里,江薇不禁好奇,他的样子彷佛在告诉她,不要见这个人……对她才是好的。
江薇下意识的抿紧了唇。她必须知道自己是怎麽穿越过来的,才能弄清楚这一切的事端,才能找出回去的方法,从樊哙的语气听来,她知道对方口中的大哥在此处也算是有点份量的人,就算是担任狱使的萧何,也不免要听他的意思办事。
因此,他口中的那个人,她是必须见的。
她扬唇一笑道,「这事我是愿意的,萧大人不必担心。」
见此,萧何笑着叹息,「看来萧某也拦不住你了。」
那厢,樊哙已从屋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萧大人,大哥让你先进去。」
萧何应了一声,然後便迳自走进那屋子里。
江薇将目光放远。此处虽然些偏僻,但地点空旷,风景也是怡人,从这里望过去,便可将泗水的腹地尽收眼底,由此可知,将屋舍建在此处之人,想必也是动了点心思的。
樊哙走到江薇身旁,道,「姑娘,有件事……我想先问一问你。」
江薇抬头,见他面se竟是别扭的样子,不由得好奇,「什麽事?」
樊哙呼了口气,吞吐的开口,「姑娘可……许过人家了?」
听见这个问题,江薇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当然是未婚的身分,但这一穿越,她不再有把握能回答这个问题。
打从清醒的那一刻,她便察觉了异样,一双柔荑纤白娇小,一双yuzu也很柔neng,长长的黑发如瀑一般,这样美丽又娇生惯养的身子,很显然不是她那原本活了二十年的身t。
因此她推测,这个身t的主人或许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出生不差,很有可能是某个富裕人家的大小姐。
……但至於这个小姑娘是否许了人家,她便无从得知了。
江薇眼神顿闪,答,「……自然是不曾。」
听了她的回答,樊哙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虽然我也是这麽猜想的,但看姑娘也是出嫁的年纪,所以还是亲口问一问我才放心。」
见他似乎很是高兴,江薇有些不解,正想开口问他,却听见萧何的声音於门口处响了起来,「姑娘,樊兄弟,进来吧。」
樊哙闻言,「哦」了一声,江薇便跟着他一同走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有些晦暗,满是乾草堆的地上让每一步都「嘎吱」作响,那满地的乾草味掩过了sh气,才没让屋里的霉味儿太过冲鼻。
江薇小心翼翼的打量屋内,在这略狭窄的空间里,共有五六个汉子,各个虎背熊腰,一看便知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一见到江薇,他们皆露出了与外头村民同样惊异的神se,屋里的沉默让她双颊尴尬的发红,耳鸣的厉害。
「这就是那日从溪里救起来的姑娘?」一道男音突然响了起来。
听他发话,樊哙立刻笑道,「是啊是啊,大哥,就是这位姑娘。」
见提到了自己,江薇抬起头,却见在五、六个大汉当中,有一男子坐在乾草堆的最高处,坐姿与面se皆是倨傲的样子。
那男子的气质是众人当中最为不同的,他虽没有魁武的身材,但光从他的神态看上去,却很明显是优於这些魁梧大汉的。
她直直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男子也正看着她。
看来这人就是樊哙口中的大哥了。
他随意的盘坐於上位,狭长且漂亮的眸子里盈着淡淡的笑意,但看在江薇眼里,却觉得那gu笑意令人浑身一阵恶寒。
他身穿一件枣红se的曲裾袍,虽然质地不甚新颖,却未减他半点威仪,那交叉的墨se衣襟有些宽松,往上一瞧便能看见他的喉结。见此,江薇微红了脸蛋,赶紧移开了视线。
查觉到她的视线,男子g唇一笑,明明是英俊的容貌,但不知怎的,却是给人一种不注形象的痞味。
他饶有兴味的轻笑了一声,道,「倒是真的漂亮。」
这话虽是对其他人说的,但目光却没从江薇身上移开半分,那样的眼神令她不自在,像在监赏一匹马儿似的,既欣赏又充满试探。
此话一出,其余魁武大汉皆哄笑了起来。
见自己被一个初见的男人恣意品评,江薇有些恼。就算他是未来的大汉皇帝,汉高祖刘邦,但在眼前的分明只是一个无赖!
「咱们泗水也该出一个美人儿了,西施在世也不过如此,大哥真是好福气,这麽美的姑娘就这样赐予我们泗水了!」
「是啊,大哥,曹大姊美则美矣,但也不过是一介村姑,这姑娘可把那些nv人全给b下去了,我们也是时候换一换大嫂了啊!」
几个男人朗声道,其余人听了,也都粗声笑了起来,吆喝称是。
坐在上位的男子闻言,薄唇一展,g起了一抹煞是同意的笑。
江薇咬紧了牙,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相貌有多麽玉容倾城,但打从她走进屋里开始,眼前这些登徒子的言语调戏简直让她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只见萧何是一脸的无奈,看来他早知道这种情况会发生。
江薇眸底一冰,忽然开口道,「……闹够了没有?」
话音一落,本来吵闹的众人倏地变的静若寒蝉,就连江薇心中也微微一惊,刚才开口的那一瞬间似有一gu无形的力量,沉沉的气压支配了整个空间。
居於位上的男子长眸微睐,绕有兴致的开口,「姑娘是何许人也?」
闻此言,江薇心间一檩,心道这男人果然和周遭那些粗汉子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对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你算哪根葱?」。
江薇双手紧握,「我请萧大人带我至此,是想问一问刘大人,我那日落水……」
男子脸上依然带笑,眸却深沉了起来,「姑娘怎麽知道我姓刘?」
江薇一僵,这下她答不上话了。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不仅知道他姓啥,连他之後的命运也很清楚吧。
「是我擅自把姑娘安排在刘老夫人那儿养病的。」听到萧何替自己解释,江薇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惊讶,没想到那个和蔼的婆婆就是眼前这只笑面虎的母亲。
「原来如此。」男子缓道,目光却没从江薇身上移开,「那麽,姑娘是想从我这儿知道些什麽?」
江薇藏在长袖中的手已握成了拳状,「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当日是如何落水,又是如何到泗水的?」
男子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蛮不在乎的笑道,「姑娘这话,应该是问问你自己吧,怎麽问到我这儿来了?」
看他的反应,显然是对她的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连回答都觉得麻烦,江薇有些急,「刘大人只需告诉我……」
「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她话还没说完,男子便毫不留情的打断,语气慵懒,「那日在溪边,姑娘的衣服里藏了数十颗石子,至於你是如何落水的……」
狭长凤目掠过一丝寒光,他嘴角轻g,「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听了他的话,江薇顿时什麽也答不上来。
在穿越到这个时代前,这个身t的主人发生了什麽,经历了什麽才导致江薇的魂魄取而代之,她根本没有仔细猜想过。
或许,那日的落水并非偶然,而是她──想投河自尽。
在江薇穿越到这里之前,这个容纳她魂魄的身t,肯定发生了什麽事。
都说古代的nv子可怜,做什麽都绑手绑脚的,基本上没有什麽人权,但推测起来,这小姑娘应该也是出自不错的人家,她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起了自尽的念头?
江薇不禁脑补剧情大开。该不会她是被什麽流氓给玷w
「??姑娘?」萧何的轻唤把江薇瞬间拉回了现实。
她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尴尬的假咳了一声,「什麽事?」
萧何微微一笑,缓解了她的窘态,「姑娘还没告诉咱们,你叫什麽名字,从哪里来?」
江薇张了张口,觉得萧何似乎不是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只是前几次她都没有回答清楚。如今站在众人面前,顶着刘邦那道令人发毛的视线,她便知道自己这次是必须说个明白了。
她答,「我姓江,单名一个薇字。」
既然江薇对这小姑娘的身世所知甚少,那她不妨以她自己的意识来应答一切。
闻言,刘邦一双狭长凤目似乎掠过一丝寒光,像是霎那即逝的花火,即生即灭。
萧何垂了眸子,眼观鼻鼻关心,像是在等待刘邦发落指示。见了这状况,江薇心里有些慌,觉得自己跟待宰的羔羊没什麽两样。
「我们这儿有姓江的人家麽?」樊哙心直口快,率先表示疑惑。
樊哙话一刚毕,便见刘邦抬眸睨了他一眼,只此一眼,便让樊哙心知肚明的闭了嘴。
解决了多话的,刘邦的视线重新移回她身上,一双狭长的眸里似有千般笑意,但无论怎麽看,都是不可信赖的模样,「江姑娘,你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江薇双唇微张,复又闭了起来,三番两次之下,才道,「刘大人但说无妨。」
他轻声一笑,望着她,「姑娘应当知晓,当今世风动荡不安,大秦虽统一各方,但如今落到了秦二世手里,也算是??所托非人,各地彼此纷争不断,百姓皆不得安宁。」
江薇「嗯」了一声,表示了解。
见她明白,他继续道,「也因如此,要保住泗水的安泰实属不易,我既身职亭长一务,不得不有所堤防,无论是对任何事,亦或是??任何人。」他说到句末时,那双莫测的眸冷不防的看向她,让她的心跳险些漏了一拍。
??难道刘邦是想告诉她,由於她身份不明,所以他也没打算让她在泗水待下去?
她咬了咬牙,没料到会有这等情况发生。刘邦原本就是个那麽多疑的人麽?
江薇垂下头,语气低落,「若是刘大人执意如此,那我即刻就离开。」
既然他有心要赶她,那她强待下来也不是办法,不如趁早为自己往後的生活打算才是上策。
江薇低垂着脑袋,一双美眸噙着楚楚的泪水,如此一个弱质纤纤且顿失所依的美人,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让人不禁想好好呵护安慰她一番。
见此,萧何看向了刘邦,有些为难的开口,「这??」
樊哙也赶忙替她鸣不平,「这怎麽能行!大哥,这姑娘只是个弱nv子,应该不会是秦国那帮狗官的内应才是啊!不如让江姑娘留在泗水,让她有个安身的地方吧!」
樊哙此话一出,其余的男子也都跟着赞同了起来,纷纷想劝说位上的刘邦。
见他们一个个为自己求情,江薇心里忽然有些偷笑。好在她现在也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这种时候只要好好利用这一点,也能让她省了不少麻烦。
刘邦手触下巴琢磨了好一阵,才道,「??让江姑娘留在我们泗水也是可以。」
樊哙闻言,立刻喜道,「我就说咱们大哥肯定有办法!我看啊,不如大哥娶了江姑娘,这下江姑娘也有了靠山。我刚替大哥问过了,江姑娘也还没许过人家,这不,好事成双嘛!」
江薇差点没吐出血来。什麽好事成双,是她就遭殃才对吧!
听了樊哙的话,刘邦故作深沉的思量了几许,尔後,俊脸上绽出一抹笑,「这主意不错。」
江薇能感觉自己面部扭曲了起来,他这是什麽流氓心态。虽然他刚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她总觉得打从一开始,刘邦心里就是打着这个鬼主意,他只是想让自己流氓的想法变的名正言顺罢了!
不行,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栽在他手里,这样她还怎麽活,「我、我才不要!」
话一出口,余音绕梁,尾音不止。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那脸se,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只见刘邦不着边际的收了嘴边那抹得意的笑,脸上的神情顿时变的森然了起来。
坏了坏了,她好像说的太绝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想把她留下来,这下她真的要无处可去了。
「我、我的意思是,刘大人看上去便可知是个前途无量之人,怎能让刘大人娶我一个??来历不明的nv子?」江薇只得乾笑几声,自圆其说一把。
刘邦脸上笑容更盛,看的江薇一阵发毛,「既是如此,江姑娘倒是说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你这个来历不明的nv子?」说到「来历不明」四字时,他脸上虽是笑,但却明显加重了其中语气。
江薇吞了吞口水,刘邦实在是b其他虎背熊腰的大汉还要来的恐怖十倍。
萧何见她被吓得不轻,只叹一口气对刘邦道,「不如就让江姑娘待在刘老夫人那儿吧,刘老夫人年纪大,让她住着也能帮上忙??让江姑娘住在您眼皮子底下,该不会出什麽问题才对。」
听了萧何的话,众人跟着点头覆议,就像他提出来的见解都不会有问题一样。
「萧大人怎麽说,就怎麽办吧。」刘邦这才把目光从江薇身上移了开,哼道。
萧何了然於心的一笑,回头去看江薇,微笑着轻推她的手臂,「还不快谢谢刘大人。」
经他一提醒,江薇才回过神来,赶紧道,「多谢刘大人。」
刘邦只懒懒的「恩」了一声,便随着其他人闲聊去了。
那日以後,江薇便真的在刘老夫人的茅舍里住了下来。
对於一个现代人来说,此处的生活虽是处处不方便,但好在刘老夫人待她极好,从没闲过她粗手笨脚,让她待的倒也安心。
这日稍早,江薇蹲在茅舍旁的小水洼边,盯着自己水面上的倒影发呆。
一双明眸大眼眨巴着看着自己,徐风拂起了她耳际旁的一绺发丝,轻轻扫过她吹弹可破的面颊。总使是发呆的神情,眉眼间依然蕴着顾盼生姿的神采。
江薇看的出神,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只见水面顿时奏乱成一片,江薇抬眼,却见一个r0u嘟嘟的小男娃正蹲在自己对面,短短的小手正搅着那一池水洼。
江薇眨了眨眼,不太知道眼前的小娃是谁家的孩子。
「刘儿,你在那里g什麽?」一声nv音从另一处响了起来,小男娃闻言,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江薇也跟着寻声看了过去,却见说话者是一个颇具姿se的妇人。
「娘。」小男娃n生n气的唤,r0u嘟嘟的脸颊红通通的,「这个姐姐盯着水洼出奇,我以为有啥好玩的玩意,所以想找找。」
见他童言童语的模样,江薇忍不住微笑,直到那nv子走到自己面前,她才跟着站起了身。
nv子看着她,神情有些疑惑,一把将小孩弯身抱了起来,对着江薇道,「姑娘是?」
江薇拍了拍衣裙,「我是??暂住在刘婆婆这儿的,我叫江薇。」
听她这麽说,nv子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刘季跟我说的那个姑娘啊。」
江薇忍不住打量眼前的nv子,只见对方虽然身穿粗布麻衣,却不掩她俏丽的姿容,从她直呼刘邦名子的口吻听来,她该是刘邦的熟人。
nv子见江薇打量自己,自然的笑了起来,「叫我曹大姐就行,刘季是这孩子的爹,因为从小就长的壮实,所以我给他取了个名,叫刘肥。」
江薇止不住的惊讶起来,原来她就是曹氏,据说是刘邦还未成大业时的情妇。她儿子也的确是叫刘肥,算是刘邦的嫡子,只不过是个庶出,所以他之後好像??
曹氏自然不知道江薇心里的五味杂陈,只朗声笑了起来,「也难怪刘季想拼了命把你留下来,在泗水活了大半辈子,这麽漂亮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
江薇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几声,「我怎b的过曹姐姐呢。」
听到那声「曹姐姐」,曹氏立刻高兴了起来,上前亲热的拉了她的手,「哎呀,看你年纪还轻,嘴倒是挺甜的,看来我也算是多了个好妹妹。」
见对方一下子就对自己如此亲昵,江薇不禁微微红了脸。
一般来说,曹氏极有可能看江薇不顺眼,刘邦这样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nv子在自己家中,身为他的情妇,曹氏吃醋也是情理之中,但看她如此豪爽的x子,江薇也松了口气。
无论历史上的曹氏是怎麽样的人,江薇只晓得,自己倒是很欣赏她。
自从江薇与曹氏相识,两人很快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交。
曹氏的出现让江薇在泗水的生活变得多采多姿了起来,曹氏不时会来帮刘老夫人处理农事,许是她务农的生活也过惯了,手脚俐落非常,有时候遇到b较繁杂的活儿,曹氏便会自己接手粗活,让江薇待在附近陪刘肥玩耍,日子过的倒是充实惬意。
但充实归充实,江薇并没有忘记自己心中头一件该解决的事。
她必须打听这个小姑娘的身世才行。她虽然不讨厌泗水的生活,但她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江薇第一个想到的,是去向最为可靠的萧何萧大人打听。
「其实那日,刘大人本来就是默许你留下来的。」萧何坦白的告诉她,「江姑娘应该也晓得,现在世风日下,我们泗水一向极少接受外人,更不用说是身世不明的对象。」
江薇抬眼看向萧何。这麽推论起来,这小姑娘的确是来自泗水以外的人。
「泗水里的百姓我大多见过,但是姑娘的样子,却十分面生。」萧何负着手,眼里有着些许琢磨之se,「姑娘真不记得自己落水之前发生了什麽事了麽?」
江薇气馁的摇了摇头,面上的挫败之情溢於言表。
见她如此,萧何不禁放软了面se,温言安慰道,「既是如此,在姑娘想起来之前,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我听说曹夫人近来与你交好,有她和刘大人在,你也不必怕会受到为难。」
听萧何这麽说,江薇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关於去处的问题,她是暂时不用担心了。
又过了几日,江薇一如往常的蹲在农舍外,陪着刘肥一起观察那些四处走动的j。
江薇不是没看过j,但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倒是头一次,不禁一脸新奇的跟在jpgu後面打转。
於是当曹氏走出来,见到的便是江薇和自家儿子跟着母j四处绕圈子的景象,不禁「噗哧」一声,「你倒是很能跟刘儿玩在一块儿,再这麽下去,我怕连你都要唤我娘了。」
见曹氏失笑,江薇立刻红了脸,起身站了起来,「姐姐就别笑话我了。」
见她害臊,曹氏笑容更盛,走到江薇的面前伸手掐了掐她水润的脸颊,「就冲你这声姐姐,我也会多疼你些,不过我这几日总见你穿这件破衣裳,你还没有其他可替换的麽?」
江薇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粗不麻衣,这衣衫是刘婆婆给她凑合着穿的,原本那件鹅hse的被溪里的石子刮坏了不少,无奈此处又没有好的料子可缝补,便把它收起来了。
见此,曹氏噘起了嘴来,「这可不行,好好的姑娘家成天穿着破衣服像个什麽样子,我那儿应该有几件你合穿的,也让你换掉这身朴素的衣着吧。」
见她拉着自己就要走,江薇连忙道,「姐姐何必如此麻烦,我这衣裳也挺好的啊??」
闻言,曹氏非有松手,反倒更加拉着她了,「不成,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对我们nv人而言尤其重要,好歹你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岂能如此随便?」
说罢,曹氏只朝刘肥喊了一句「别跑远了」,便迳自拉着江薇走出了农舍。
直到两人进了一间不远处的屋舍,曹氏才松开江薇的手,兴致匆匆的在里头的木头柜子里翻箱倒柜了起来,里头果然是叠满了各se的衣衫。
江薇好奇的左探右瞧,问道,「姐姐怎会有这麽多的衣裳呀?」
「这些是刘季之前从外头特地带回来给我的,只是我怕弄脏了没敢穿,所以一直把它们妥妥的收在这儿。」从曹氏的语气听来,江薇能感受到她对刘邦的一番情意。
翻找了好一会儿,只见曹氏从中拉出一件青碧se的襦裙,上襦是一尘不染的象牙白,下裙则是如水一般漂亮的青se,江薇忍不住伸手轻触,果然是极好的料子。
「来,我替你换上。」对於江薇的目不转睛,曹氏微笑以答,手脚麻利的替她换下那身满是补丁的粗衫,尔後,曹氏不禁满意的赞叹,「哎呀,这模样不知要yan羡多少人了。」
江薇低头看着自己着装後的样子,x前交叉的衣襟上绣着淡粉se的月季,看起来分外可ai,随意挽起的黑发软软的垂在双肩,衬的她秀丽的脸蛋姿容更盛。
曹氏高兴的前後打量一番,接着道,「若是前x和後t能够丰盈些??感觉起来会更加好看的,不过甭担心,你年纪还轻,再长大些就行了。」
听了这话,江薇立刻脸红的像是要沁出血来。
曹氏打趣的拍了拍她的肩,兴高采烈的道,「这模样可不能只有我瞧见,难得这麽打扮,也得让其他人享享眼福才是。」说完,便要往门外走去。
江薇眼前立刻闪过刘邦审视自己的样子,脑子一热,立刻捉住了yu走的曹氏,「姐、姐姐不必这样的!如果因为这点小事而打扰了刘大人,那」
曹氏闻言一顿,下一刻便促狭的笑了起来,「我又没说是刘季过来,怎麽你倒急了?」
听她偷笑着回答,江薇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双颊登时又烧了起来,只能松了手,任由曹氏乐呵呵的往屋外走去,自己则将通红的脸埋入双手之中。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提起谁不好,偏偏心直口快提起个刘邦,这叫她以後怎麽面对曹氏啊?
正当江薇自我厌恶的时候,那厢传来了「吱呀」推门声,心理想着该是曹氏折回来了,正想转身去迎接,却不料在下一秒被人给从身後给抱了住。
江薇秉住了呼x1,意识到那抱住自己的是个男人,她身t下意识的一僵,正想挣扎,那双手却不安分了起来,先是沿着她腰际的曲线摩挲了一阵,接着指尖一挑,竟是三两下就解开了她x前繁杂的衣襟,动作娴熟非常。
江薇心中大惊,连忙气恼的回身向那人吼道,「se狼!你g什麽!」
直到转过身,她才清楚看见自己身後的人,竟是刘邦。
见是她,刘邦面上也是一惊,像是没想到这人会是江薇,「怎麽是你?」
看来他是把自己错认成曹氏了,江薇心里虽恼,心里却也是尴尬,毕竟刘邦和曹氏的关系可谓众所皆知,此刻她倒是那个误闯的人,「是曹姐姐让我来的。」
刘邦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底滑过一丝笑,「这衣裳是我给她买回来的,所以才错认了人,抱歉。」话虽是这麽说,但语中的玩味却b歉意更盛。
听出了他话中的调笑,江薇咬着牙,隐隐带着怒意的回,「不怪刘大人。」
话才刚回完,只见刘邦两三步便来到她身後,哑着嗓音在她耳畔开口,「你穿这衣裳很好看。」接着,便伸手轻抚那青碧se的衣衫,隔着层薄薄的料子,他所碰之处都让她肌肤发热。
江薇倒ch0u了一口气,靠在她身後的躯t是yan刚挺拔的,又碍於他在此地的地位,她没有自信对他用强,且他的抚触竟是能让她的身子无意间发软,看来他十分擅长这种事情。
江薇只觉得自己脸se发青,却又不能赏他一个巴掌,「自然是不b曹姐姐好看。」
闻言,刘邦轻笑,一双凤目眸光流转,目光流连於她曼妙的身躯上,一点也没有要藏住眼底yuwang的意思,「b得b不过,自然是要褪下这衣衫,才能知晓其中滋味??」
话说到这份上,江薇终是受不住了,心一横便怒道,「男nv授受不亲的道理刘大人应当明白,还请大人放开我。」
出乎意料的,刘邦真依言松开了她,只见他眼里已不见刚才的调戏与暧昧,有的只是淡淡的沉思,看上去隐隐有着莫测之态。
难道他方才是想搜她的身?江薇脑里霎时闪过这个念头,而这念头也让江薇心中一阵胆寒。
虽然刘邦平时看起来像什麽都不在乎似的,但说不定那只是他给自己的一种伪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