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帝的伤口,怎么会是月牙形状?
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问,“看清那小飞贼伤皇上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暗器吗?”
夜锦辰想了想道,“那时太混乱,看不清是什么暗器,只看见有什么东西红光一闪,皇兄腰腹上便被划了一刀,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小飞贼便逃了个无影无踪。”
林苏苏一颗心越发往下沉,“可看清小飞贼长什么样?”
夜锦辰摇头,“一身黑袍,从头裹到脚,看不清样子,只一双眼睛在暗夜里好像散发着幽幽红光。”
林苏苏听得一颗心直接坠入了谷底。
为什么会这样?
她心头无数问号翻转,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却又混沌至极,思绪极其混乱。
夜锦辰看见她脸色青白,低低安抚道,“娘娘别太担心,皇兄九五之尊,龙气护体,一定会没事的!”
林苏苏压下心头翻涌的混乱,微微点头,“嗯,会没事的!”
她一定不会让夜千寒有事!
:仿若要把他的样子深深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抬脚走进里间,夜千寒还是脸色苍白,美眸紧闭的躺在那里,大手紧紧的攥着贤妃的小手。
贤妃温柔坐在那里,任由他攥着,另一只小手捏着一条有着精致刺绣的帕子,不时的帮皇帝擦擦不存在的汗水。
看见林苏苏进来,她作势要起来行礼。
林苏苏压下心头蓦的揪疼,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好生照顾皇上吧。”
“是。”
贤妃温柔应下。
林苏苏上前,俯身在床边,执起了夜千寒的另一只大手握在了掌心里,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仿若要把他的样子深深的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不知看了多久,好像一瞬,也好像万年!
窗外天色渐黑,大雪却依旧纷纷扬扬,林苏苏终于放开了皇帝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厢房。
沈飞弄了药进来,看见林苏苏匆匆走出来,低低道,“苏苏你要去哪里?”
这个节骨眼,苏苏不是该守着皇上么。
林苏苏看着沈飞,清愣愣的道,“我出去一趟,姐姐,帮我照顾好皇上。”
沈飞看她小脸青白,有点担心。
再说皇上都还昏睡不醒,苏苏怎么要出去?
低低道,“我陪你一起。”
林苏苏抬手,用力握住她的双肩道,“没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姐姐留下来照顾皇上。”
沈飞还想说什么,林苏苏已然快步走了出去。
沈飞看着林苏苏匆匆的背影,到底放心不下,把手上的药一把塞给了迎面走进来的夜锦辰道,“记得帮皇上上药。”
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夜锦辰捧着手中的药,着急道,“你去哪里?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会上药!”
沈飞头也不回,“那王爷便找大夫上药。”
夜锦辰无奈至极。
皇兄都伤成了这样,皇后娘娘非得要出去一趟,现而今连自家王妃也要跟着出去,这俩女人,闹什么幺蛾子呢,简直了!
夜锦辰放心不下,只能派两个暗卫暗中跟了上去。
林苏苏离开此处宅子,找人打听了一翻百子村地主家的宅子,然后径直往地主家的宅子走。
百子村只有一个地主,地主的宅子在半山之上,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土楼。
通往圆形土楼的青石小道已然覆盖上了厚重的积雪,林苏苏踏着积雪,一步一步往上头走。
不过是几百个石阶,等走到上头,她已然成了个雪人。
圆形土楼厚重的大门紧闭,不见一丝烟火气,好像沉睡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
林苏苏抬手敲门。
哐哐哐的敲了几声,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披着衰衣的佝偻老头子走了出来。
浑浊的双眸上下打量了林苏苏一翻,嗓音沙哑苍老如风干了万年的沙漠,“公子找谁?”
林苏苏清冷道,“我找你们地主。”
“地主不在。”
老头子冷冷一句,作势要关门。
林苏苏一手撑开大门,径直往里走。
佝偻老头子正要厉喝斥责,里头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磁性,好听至极的嗓音,“让她进来。”
:师傅为什么不认徒儿?
佝偻老头子听罢,又打量了林苏苏一眼,这才苍哑道,“公子随老奴这边来。”
说罢,行动迟缓的将林苏苏往里头领。
土屋的院子极大,里头堆积了厚厚的积雪,无人打理,看着万分的荒凉感觉。
佝偻老头子走得慢吞吞,林苏苏也只能慢吞吞的跟在后头,长长的廊檐走了许久,这才走到了正屋。
正屋很大,正上方摆着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再无其他物件,看着空荡荡的。
没有烧炭盆和地龙,里头极冷,一踏进去,那冷意像是能渗进骨头缝里似的,冷得她一个哆嗦。
佝偻老头子将她带到这里便退了出去,顺便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林苏苏站在空荡荡的正屋里,忽然感觉自己正置身在万丈深渊似的,头顶上的光线晃得她阵阵发晕。
那感觉与当初梦中坠入深渊的感觉极像。
她闭上眸子,深呼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过来这里。”
一道好听的嗓音自里头传了出来,带着几分飘飘渺渺之感。
林苏苏抬脚,循声而去。
正屋后面,屋子一间连着一间,林苏苏沿着廊檐往里走,走过一只又一只布满青苔的天井,到了最尽头的屋子。
屋子厚重的木门紧闭,两旁的格棱雕花窗户也封得严严实实,但有暖意从里头渗出来。
寒风刮过,暖意往她的脸上扑,夹杂着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呛得人差点没作呕。
林苏苏脚步一顿,用力压下心口翻滚的作呕感觉,小手摸进荷包里,拈了一颗丸子塞进了口中。
那道好听的嗓音从里头传了出来,“进来。”
林苏苏抬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一阵热浪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吃了药丸,能做到对血腥味毫无感觉,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不但烧着地龙,还燃着炭盆,热浪滚滚。
正中央一张楠木雕花拔步床,床上铺着厚厚的床褥,床榻边上还摆着一张贵妃榻,榻上铺着一张虎皮。
男人戴着一张黑色面具,身上裹着一条雪白狐裘,把自己裹得密密实实的,斜躺在贵妃榻上,一双黝黑眼睛正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林苏苏看着眼前人,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喃喃叫了一声,“师傅……”
如果说辟邪公子似真非真,她不敢认,那么此刻这个,她可以确定是自己的师傅了。
因为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与师傅月圆之夜发作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师傅也来了这个世界,还是说,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师傅?
林苏苏只觉如梦如幻,一时间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觉了。
“师傅?我竟不知自己竟有皇后娘娘这样一个徒儿!”
男人嗓音好听至极,一双黑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苏苏看着他的双眼,喃喃问,“师傅为什么不认徒儿?”
“我独来独往,孤身一人,何来的徒儿,皇后娘娘怕不是认错人了。”
男人说着,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林苏苏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哽咽道,“师傅不认徒儿便罢,却为何要伤皇上?”
:只能活一个
男人忽然幽幽一笑,嗓音悦耳动听,却莫名让人背脊发凉。
“我与皇帝,只能活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皇后娘娘不会是指望着我会舍己为人吧?”
林苏苏隐隐的猜测忽然得到了印证一般,一颗心急促的往下坠,颤声问,“为何?为何师傅与皇上只能活一个?”
男人嗓音悦耳的笑道,“我天生带煞,百鬼缠身,这些年俱是以煞续命。
皇后娘娘法力高强,最近一直在追查我,我这不是过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了么,干脆逆天改命好了。
皇帝九五之尊,紫气冲天,是天底下阳气最足之人,拿他改命最好不过了。”
林苏苏一颗心顿时坠入了谷底,喃喃道,“所以师傅天下撒网,用金色宝莲夺人冤魂,收集煞气,是为了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