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生活在军营,见多了生死别离,在边关为了震慑住来犯强敌,别说挂人头了,便是将尸体串在木桩上,形成死人阵都是小事儿。
在军人眼里,保卫自己的家国比任何道德束缚都来得重要。
将士用命杀敌报国,上京里安逸骄奢的贵人们呢?每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翻弄权势。
玉秾只觉得凄凄,她道:“皇上从未去过边关,自然不知边关将士的艰辛。将士们常年驻守边关,皇上若是真的怜惜,便在军饷上多宽宥些。”
高祎低低地笑了,笑得欣慰。
怀里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藏着天下大爱,她天生就该属于皇家。
此次,玉堂从上京离开,皇帝赏赐丰厚,玉秾一直相送出京,她便是笑,也难掩眼中向往之情。
这头玉堂刚离开,那头高崇就悄悄地被太后娘娘传入宫中。
太后话虽说得婉转,但高崇也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这个宫里要悄无声息地弄死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依照太后的意思,他不动手,她有的是办法弄死玉秾。
这个通身尊贵的老太太一辈子都在为她儿子,为她陈家做打算,谋利益。他呢,永远都不过是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高崇的心凉如冰霜,心底的不甘与日俱增。
“太后娘娘,我看王爷未必会舍得动手?”刘嬷嬷道。
太后冷笑:“高崇什么心思,哀家岂会不知?哀家也没指望他会动手!”
“那您今日……”刘嬷嬷不解。
太后眼底闪过冰冷,道:“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他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嫌弃我陈家尾大不掉,掣肘他左右了。”
刘嬷嬷瞪大了眼,惊愕不已,道:“您是说,皇上想要……”
“我可不会让陈家步夏侯家的后尘。”
“再怎么说,陈家也是皇上的母族,皇上不至于如此绝情。”
太后冷笑道:“皇权之下哪有亲情,便是父子间、母子间,兄妹间反目成仇比比皆是。”
“可,万一,万一那人真的成功了,您和陈家不是一样没有活路。”
“成功?”太后冷笑,“哀家岂会让他成功。哀家只是想要皇帝知道,我陈家对他有多重要。”
刘嬷嬷自太后出嫁便跟随左右,自然知道太后手段之毒辣,没想到这份毒辣也能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刘嬷嬷恭敬伺候太后用膳,不再言语。
高崇并没有如太后预计那般与皇帝起嫌隙,一如常态的风流不羁,放浪形骸,时常夜不归宿。
玉秾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每日清闲度日,如果少了高祎偶尔的打扰,她真觉岁月静好。
只是,这般静好,总归是打了折,失了味。
这日,天气闷热,坐在树下阴凉处静听蝉鸣,淡看蝶飞。忽地,耳边传来小厮们的窃窃私语。
“刚才圣上派人来请王爷,王爷不在,听说宫人是在醉花楼名妓的被窝里把咱们王爷拖出来额。”
“难得见圣上这般急切召见咱们王爷,这是何急事?”
“当然是大事儿,你没听说边关告急,摩诃部落联和大单于一起围攻边关。”
“边关不是有玉家军在,怕什么?”
“说你孤陋寡闻,你还犟嘴。再厉害,也挡不住那嗜血吃人肉的蛮夷啊!听说,他们不论死人、活人抓住了就地生火开膛破肚烤着吃了。”
“……”
声音渐行渐远,玉秾的眉头轻蹙。儿时,爹爹还健在,她窝在娘亲怀里听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