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闻言彻底笑开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或许因为太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他的面部很僵,嘴角提起来的弧度也很奇怪。
但这并不妨碍他好心情地冲着陆洵说:“尼克罗姆,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有意思的小精灵?”
陆洵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回头冲着骆翎轻轻笑了。
等温笑够了,终于开始解释:“不用担心,我成不了神,我要死了。”
骆翎蓦地顿住了。
温说:“你们叫他教皇,就应该知道,他已经在各族之间浸润多年,他的黑魔法几乎无人能敌。而我的神力已经衰弱到只能勉励支撑灵镜,要想杀他,只能拼死一搏。”
陆洵不解:“为什么不能镇压为主,猎杀为辅?”
温:“你以为我们没有试图镇压过吗?当然是失败了,才会落得这种境地。”
骆翎凑到陆洵耳边:“其实我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最狠的。”
陆洵点头,但温疑惑地问:“以其什么?什么意思呢?”
陆洵解释:“他怎么对你们,你们就怎么对他。”
“很有意思,是你们自创的吗?”温摊开手,“但是你看到了,我做不到。”
陆洵懒得跟他解释什么是中庸,只对这条蛟龙赴死的决心感到无比烦躁。
这股烦躁来源于他自身的无力。
这时他身体最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心悸,龙强势争夺了身体的控制权。
陆洵瞬间哑火,只能老老实实蹲在龙的身体里,看着祂瞥了一眼凑近的骆翎,竟然没有伸手把人推开。
随即转向温,不透光的黑眸微微眯着,像深不可测的幽暗峡谷,漠然地注视着没有生命的蝼蚁。
龙吟长啸,那一刹那,整个雨林里所有喘气的生物都为之一颤,不由自主地对他臣服。
就连梅露鑫都不得已从温身上爬了下来,趴在血池里,低头朝拜。
温因为被吊着,只能尽力蜷起蛇尾,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神说:“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尼克罗姆,我的神,”温终于抬起那双火热的眸子,“你是万物的主宰,我做不到的,你可以。”
龙神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神力就喷薄而出,瞬间席卷了血池。
蛇蛋在里面滚动起来,一开始速度很缓慢,后来越滚越快,血液“咕噜噜”沸腾的声音压过蛋壳破碎的尖叫音,血浆形成一个漩涡,慢吞吞地从池子里升腾起来。
所有人一齐盯着那道血墙升到比吊着温的铁链还高的地方,“唰”的一下,眨眼的功夫,血墙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劳伦拉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却发现龙神的前面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屏障,被庇佑的她和尤金都没有沾染到一丁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