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南——”我抢在他挂电话之前叫住他,“……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他说得很流畅,流畅到叫人怀疑是真心的,还是习惯性的敷衍。
“你有时间要来北京,我有时间也会回去的。还有,最近倒春寒,注意添衣。窗帘很久没洗过了,你有空拿到楼下洗衣店去吧。出门之前记得关电源,不然很浪费电。还有……”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最后沉默了。
“还有吗?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没有的话,就……”
“还有——”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爱你。”说完我马上挂掉了电话,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爱情只有单方面的诚信是不行的,只有单方面的信任也是不行的。爱上一个人,也许就要爱上他所有的缺点。澈南,我那么虔诚地爱你,你是不是也该在意我多一点?求你了。
澈南的生日,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两个星期没见已经思念如潮。支支吾吾地问同学学习活动能不能延后,没想到他们一下子就答应了。我开心了半天,决定像我和澈南过的第一个情人节一样,给他惊喜。
我精心挑选了两只金鱼样式的扣针,打算一只给他,一只给自己。
飞机起飞、升空、颠簸,最后降落——多像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是不是每一段感情都必须经历这样的过程?如果答案是“是”,那我宁愿负箧曳屣,千里步行,也不要贪图飞机的迅速,让爱情太快结束。
降落后,我打了澈南的电话,说我订了礼物,等下送到家里给他。又像那次情人节那样,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我和澈南的小屋门前。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拨通他的电话,“喂,澈南,送的礼物到了,你出来开一下门吧。”
“哦好,我正要出门。谢谢你哦,小北。”
“嗯,不用谢,生日快乐。”然后我掐断了电话,在门外偷笑。
门“吱吱”地打开了。
“澈南,生——”
世界有那么一瞬间是寂静的——这是在酝酿威力无穷的火山爆发。
两枚金鱼胸针从我手中自由落体,“叮——”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点醒了我的幻想。也许爱情基于的往往是幻想,幻想者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失望。以为自己的幻想就是现实,这是最难以治愈的一种疾病。
一会儿,胸针被一双白皙的手捡起来,“哥,给你。”
我呆愣了一会儿,才怔怔地接过,慌张地笑了笑,“我就是回来……拿点衣服,你们……你们要出门是吧?快去吧,我……我进屋了。”说完,我脑子一片空白地侧身掠过她,拉着行李走进屋内。
“小北?”他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走到我对面,站在谢思蓓身边,拿过那两个金鱼胸针,“这个是给我的吗?”
这两只胸针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光线一束一束地挡住了我的视线,把澈南和谢思蓓挡在我的视线外,我看不清他们俩的世界。
“是……不,不是……”我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欣喜地带着礼物回来想要给自己男朋友一个惊喜,谁知撞见他和别人待在一起。我就是个笑话。
“嗯?”他没有听懂我的支吾。
我咬着牙,还是说了:“是。”
“谢谢,好漂亮。”他张开双手就要抱我。
我一把把他和谢思蓓推出门外,再眼疾手快地关上门——我和他就这样被关在两个世界,一个在天堂逍遥法外,一个在地狱孤独终老。
我跌跌撞撞地走进我们,不,我和他曾经的房间。一进去,一股女式化妆品的味道就冲进我的鼻腔,灌进我的身体,癫狂地碾碎我的心脏。我打开衣柜,那几件连衣裙灼伤了我的眼睛。我不想再去看别的地方,我不想再让自己更低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