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知道,此刻再多做辩驳也是无济于事。”程老爷叹了口气,“你带程瑾入京吧,走得越快越好。”
江朝笙瞪大了瞳孔,不明白程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老爷自嘲地笑了笑,纠结许久再叹一口气:“我夫人总怨我,说大儿子小儿子不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为何偏偏不爱小儿子。试问天底下哪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程瑾喜欢你,都能为了你做到这般田地,那我只希望贵人能够不要糟蹋他这番心意,既然我程家注定要亡,那能多一个活口便是一个活口吧。”
程瑾自小到大都没怎么出过程家的大门,在人流量并不大的小镇上,甚至都不知道程家还有个次子。他们一家已是逃不掉了,上头派来的人定会查好他们家的人数,只盼能够没察觉到程瑾的存在。
江朝笙大惊,但程老爷继续往下说道:“或许,你们要的东西,就在程瑾身上。把他带走吧。”
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程老爷离开了柴房,留下江朝笙一人独自剖析着程老爷先前的那些话语。
程老爷并没有再多给他时间。
第二日天一亮,就和程夫人二人上演了一出将他们二人赶出府的好戏。程瑾只是哭,却又倔强地不肯松口求软,离开前,他跪在程府门口,磕了三个响头才被江朝笙拉着离去。
程夫人虽然嘴上说着要与程瑾断绝母子关系,给程瑾塞的包裹里,钱票珠宝确实一丁点都没少,生怕他在前往京城的路上过得不好。
程家失火的消息,是他们离开的第二日在驿站的茶馆听到的。
程瑾拿在手中的茶水径直碎在了地上,等他反应过来,已是歇斯底里地喊着他要回去。
江朝笙死死地拽住他不松手。
饶是江朝笙直觉再不灵敏,经过两日的沉淀,他也足够反应过来程家二老的良苦用心了。
藏宝图也好,程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也好,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都是圣人拿来灭程家整门的借口罢了。
程老爷故意告诉他程瑾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够保全程瑾的性命,好好待程瑾。
“江爱卿,昨日听朕的探子来报,说爱卿你携带夫人,在集市上游玩了一个下午?”
江朝笙从回忆中走出来,听到圣人的话后,心内顿时警铃大作。
“朕先前还一直纳闷,朕的云阳公主怎么就不得江爱卿的青睐,不过昨日瞧见了江夫人,啧,也难怪爱卿不肯做朕的驸马了。”
江朝笙伏地:“陛下,有什么责罚还都冲着臣来,不要为难他。”
圣人冷笑:“那江爱卿觉得,朕三年前派给你的任务至今都未完成,该当何罪?”
江朝笙有些绝望地合上双眸,这一日,终于要来了。
在他大病之后,他便通透了,藏宝图也好,程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也好,通通都不存在。圣上不过是编出个理由,好能让富庶却不肯跟朝廷站在一块儿的程家灭门,一并给其他富贾们提个醒。而他,也会被圣人以“违背圣意”为由斩草除根——圣人忌惮他手中的兵权许久,饶是他带兵一回来就把军权归还,仍然没能让陛下打消掉对他的疑心。
江朝笙不再辩解:“臣,罪该万死。”
圣人挥手示意江朝笙退下,不再言语。
江朝笙怔怔地回到了府上,迎面而来的就是程瑾担忧的目光。
他原想挤出个微笑,告诉程瑾他没事,刚要开口,却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这次,咳出的血已经多到再也遮盖不了。
这一举,惊坏了周遭的所有人,碧云最先回神,命腿快的小厮赶紧去请大夫。
江朝笙将手抚上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