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这是你的真心话?”方鸿远的话在颤抖,人也在颤抖。
透过那双痛绝的眼睛,李画敏可以看到一颗年轻痴情的心在彻底地破碎,鲜血淋淋。李画敏看出来了,他的心里仍存着一缕美丽的幻想,梦想着两人的情意仍在,自己的心里仍有他的位置,过现在的日子只是迫于无奈。
不,不能让他这样!得把他那点幻想彻底地除掉。
李画敏稳住心神,望方鸿远,那大眼中的清亮绝然与方鸿远的迷蒙恍惚成鲜明对比:“这是我的真心话。方大人,早在长乐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已把过去忘掉。如今的我,心中只有丈夫和孩子,再无其他。”
“你真的把过去忘记了?你真把我们的过去完全忘掉了?”方鸿远不相信。那情深似海的情意、那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终不悔的深情,怎么可能说忘掉就忘掉的?在他,每每想到曾经花前月下的柔情似水,就为错失这份情意悔断肚肠,痛不欲生。
“忘记了!从我在河里被他救起的那个时刻起,我就把过去的一切完全忘记了。如今我所能记起的,是他在地里劳作一天回来问我在家闷不闷,把盘子里仅有的两块肉夹给我说他不爱吃,为了我不受气不断劝说他母亲......”
方鸿远呻吟,无力地靠在栏杆上。
周妈妈悄悄拉李画敏衣袖,示意李画敏不要再说。李画敏不是一个滥爱的人,她只有一份真情,已经给了丈夫。那对方鸿远,她只能做个无情无义的人了。
李画敏唇角浮出淡淡的微笑,水汪汪的大眼蓄满温柔,凝视方鸿远:“如今在这县城里。他已经是个举足轻重的人,有多少人劝他纳妾,有多少女子想踏进赵家大门。一生只有我一个女人,这是他的誓言,我相信他能够做到。对于拥有万贯家财的男人来说,有几个能够做到?”幸福感涌上心头,李画敏的大眼中瞬时闪烁出沉醉的亮光。
“这不过是男人一时冲动的话语,他不可能做到的。”方鸿远挣扎着,他不相信赵世宇这种粗鲁的人会懂情意。
“谁说我做不到!”
随着低沉的话音,赵世宇大步流星地走来。在荷花池对面观看的他。估摸着一刻钟的时间到了,迫不及待地走来,阻止夫人继续跟方鸿远说话。明明知道方鸿远曾是夫人的未婚夫。明明知道方鸿远仍有牵挂夫人,让夫人跟方鸿远接触,对赵世宇来说是种痛苦的煎熬。赵世宇万万没有想到,匆忙赶来阻止时,听到心爱的妻子在向方鸿远显耀自己对她的深情。
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居然向曾经的未婚夫显耀丈夫。脸皮真厚!
“能够拥有敏儿,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赵世宇无视方鸿远的注目,拥紧李画敏,深深的凝视她:“当初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你能够坚决地站在我身边,微笑地看着我。因此。今后不管我是拥有家财万贯,还是穷困潦倒,我都会竭尽所能。让你微笑地站在我身边。”
来自丈夫的深情表白,原来是如此的美妙,让人陶醉。李画敏忘记了方鸿远,忘记了四周的一切,忘情地仰望赵世宇。赵世宇俯视娇妻。温柔无比。
方鸿远低低呻吟着,脚步不稳地离开。周妈妈悄悄退向远处。
当情意迷离的大眼重现清亮时。李画敏伏在赵世宇的胳膊上,难为情地笑。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真的有那么好?记得自己刚到赵家那几个月,可是准备着跑路的。
方鸿远离开无忧大院后,回到方府,借酒消愁。
三天后,因小浩浩烦躁不安老是啼哭,李画敏和赵世宇傍晚携孩子到三叔家。婶娘派人到药铺请三叔回家。过不久,派出的人回来说:“老爷到方府替知县大人诊治,没有回来。奴才已经将事情禀明掌柜,请老爷回来就回家。”
李画敏、赵世宇和婶娘心照不宣地没谈及三叔出诊的事。赵世宇问李祥柏即将成亲的事,问婚礼将在何处举行。
婶娘回答说:“就在这里举行,省得回老家让新媳妇受委屈,成亲后再带新媳妇回老家拜祠堂便是了。敏敏的姨父看重祥柏,招为女婿,我不能让新媳妇受委屈。虽然说是庶女,可一直由敏敏姨母亲自教养,那孩子行事大方稳重,模样儿又好,更难得的是祥柏喜欢。”
李画敏打趣:“婶娘,这几年来你一直想抱孙子。再有一个月祥柏就要成亲,明年你便如愿以偿抱上孙子了。”
李祥柏成亲后明年是否有儿子,李画敏不敢确定,但是李画敏知道李祥柏成亲后一定官运亨通。李画敏从小鬼什刹那里得知,自亲事确定下来后,远在省城的姨父就开始替李祥柏暗中谋划,只等成亲后便让李祥柏去当一名知县,加以栽培以便成为几个儿子的助力。这些事,李画敏没向任何人泄露,因为姨父只跟姨母暗中商量另有几个心腹知道,就是李祥柏本人仍蒙在鼓里。
婶娘准备将县城外的水田卖掉一部分,加上家里的积蓄,替李祥柏在省城买一所小庭院,成亲后仍居住在衙门里不方便。赵世宇慷慨表示自己大力支持,不必卖掉水田。婶娘微笑谢过,说借银子的事,要跟三叔商量过再说。李画敏惋惜堂弟成亲自己不能来相贺,因为仍在孝期中。婶娘也惋惜,要是大儿子成亲有赵世宇带人来捧场,必定增光不少,可惜成亲的好日子是根据新郎新娘的生辰确定的,不能改到秋后李画敏、赵世宇脱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