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英杰颔首道:“咱们何妨一试。”
他当即拿出笔墨,杏儿连忙将诗句写下,一边对照一边念出声:“‘粗茶淡饭中亦有人生五味’中的‘五’对应‘日升寒水东’中的第五个字‘东’,‘素衣芒履,四时皆宜’中的‘四’对应‘尘落心无扰’中的第四个字‘无’,‘生平但爱习武,文人有琴棋书画之四艺’中的‘四’字对应……那……四个字连起来就是,‘东无极岛’!”
远在千里之外的锦官城西郊,有一座占地颇广的孤冢。许是多年无人祭奠,早已荒败。
这正是沈傲君生父沈泽生前的授业恩师,“锦城书侠”丁重之墓。弟子遇害后,丁重不久也无故死于暗算。其生平好友如岑穆人等虽竭力查访亦无半点头绪,唯有先将其安葬。
“锦城书侠”丁重生前侠名颇盛,岑穆人等又是将其身后之事办得十分隆重,故而沈傲君一行人稍一打听便寻到其墓前。
沈傲君默默跪下,小心清理着坟头野草,一语不发。
一行人正欲打算离开,沈傲君忽然说道:“我想去师祖故宅探一探,可能会有线索。”
“我与师姐同去。”
“傲君,我也陪你。”慕容婵卿看了一眼萧然,对方笑道:“我自是与你一路。”
“沈姑娘若不嫌弃,我们皇甫世家极愿随姑娘去丁老前辈故宅略事瞻仰。”皇甫少瑜说道。
丁家老宅在城南,丁重身故后丁宅也已废弃。宅子里杂草蔓生,一块多处破损的匾额半掩在草丛中,尘垢斑斑,上面依稀可见一个“丁”字,才不至于让人完全忘了宅子曾经的主人是谁。
沈傲君
等人在师祖宅内搜寻良久,一无所获,不免有些气馁。这时,叶语慧高声叫道:“师姐,你快来看!”众人忙聚拢过去。
园子的一角种有一株梧桐树,树干高大挺直。时值秋季,落下了满地金黄色的枯叶。大家顺着叶语慧手指的方向,见树干靠墙的一侧被人刻了几行小字:“梧桐连理,惊燕掣云。云卷云舒,燕飞燕停。枕云泽燕,金燕归云。云燕不离,海碧天青。”
看刻痕颇有些年头,显然是沈泽、金燕二人当年来锦城拜谒师尊时留下的一首纪念小诗。
沈傲君轻轻抚摸着父母留下的宝贵印记,无限珍爱。她强忍泪水,继续往下看,小诗后面有人用另一种笔迹刻了这么几个字:“三啄流云,非同寻常。”
众人不解。沈傲君解释道:“家母的‘惊燕剪水’里有一招叫‘飞燕三啄’,而家父得自于师祖的‘掣云手’里有一招为‘排风流云’,我猜这可能是说两招同时施展,威力惊人。”
叶语慧一下来了兴趣:“师姐你现在就试试看嘛。”
沈傲君拗不过,轻盈地一跃而起,又在半空中巧妙地倒悬,右手持剑按着三角方位接连点出三朵剑花,继而幻为无数细小剑花,带落满树枯叶。于此同时,她左手快速击出,发出阵阵气旋,将原本缓缓飘下的落叶卷起,漫天舞动。
大家目睹这流金飞叶的奇景,不由喝彩叫好。而下落时的沈傲君忽见光秃秃的树枝上有一点红光,在日光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她心中忽动,顺势停在枝头,将之取下,复又跃回地面。
叶语慧好奇道:“师姐,你抓了什么东西下来?”
沈傲君正想看个究竟,萧然猛地说道:“沈姑娘,你慢慢看,我们不打搅你。”一边说一边背过身子。
慕容婵卿、皇甫少瑜及手下高手亦纷纷转身。叶语慧心中老大不愿意,但师姐既然不发话,她也没办法。
那是一颗以红珊瑚制成的珠子,龙眼般大小,安放在大树高处某树枝的一个凹陷的洞中。方才沈傲君伸手取时,还略费了些功夫。看来是有人依着珠子的大小故意在树枝上凿了个小洞,将珠子紧紧嵌入。若非猿猴一类身手灵巧的兽类,寻常飞鸟牲畜决无可能取走。
沈傲君将珠子攥在手里,只见上面雕刻着四个极小的字:“东无极岛。”
她苦思良久,终于明白“东无极岛”四字因何而来。她心中念道:“爹、娘、师祖爷爷,傲君一定不让你们枉死。”然后她才缓缓对众人说道:“‘三啄流云,非同寻常’确实是师祖他老人家留下的线索。我猜测是当年家父携家母拜见师祖时将仙岛之秘一并告知,而我也已从中获悉了仙岛究竟何指。事关重大,恕我暂时不能透露。”说罢,她又深情凝望了一眼那棵承载了太多往事的梧桐树,才毅然离去。
诸人走远后,丁宅后墙探出一个脑袋。阴影中此人面目难以看清,只觉一道狠厉奸猾的目光在他的独眼内一闪而逝。
……
“湘江钓翁”戴英杰的屋内,杏儿问道:“爷爷,东无极岛在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