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觉得此人并非如他想得那般不堪,当年郓城之事兴许是他无心之失,替母报仇的心思也便淡了。今日他出现在援和殿,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三皇子妃托付与公主的事,另一方面,是为了了却他二人之间的纠葛。
“撕拉”一声,崔书之挥剑斩断一截衣袍递到手上,目光看向他。
朝华深吸一口气,握住崔书之的手从地上起身,一并接过他手中的断袍。
“杀母之恨,知遇之恩,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今日以后,他为南灵皇子,他依然做他的西澜大学士,彼此再无交集。
朝华望着手中断袍,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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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及至,援和殿南面之门侍卫尽数离职,子时一刻,援和殿大火四起。
滔天炽火在西澜皇宫拔地而起,火光洞天势不可当,照亮了朝华一身玄色缎袍。
这承载了他二十四载之久记忆的地方,终究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朝华垂头一笑,运起轻功至寒武门,果真见着门口有一辆马车。
若朝阳与尘暮无意放过他,又何必做到如此。
忽而自嘲一笑,望了眼冷宫的方向,眸中晦涩之意极快地闪过。依母妃的性子,母妃置身冷宫之中,大抵是最好的结局。
回身轻叹了口气,跃上马车的时候忽闻一声浑厚的声音自马车里响起,“吾儿。”
☆、祸水东引
“但愿南灵这条路,他是真心接受了的。”
不远处的高墙之上,尘暮倚在朝阳怀中,望着寒武门前的马车快速驶离,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她今日决意放朝华一条生路,又何尝不是在拿整个西澜百姓的性命做赌注,赌她的表兄,是个明理之人。
三日前她与朝阳商定了三日之期,这短短数日便让她见识到了身旁这个男人的心思的缜密。朝华分置在各处的暗庄,不过几日的工夫,皆被连根拔起——只余下怡笑楼不曾动过。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夜来接朝华去南灵的,竟会是南灵王。
朝阳早便知她不会同意他杀了朝华,这三日的时间除了铲除朝华的势力,他还暗中吩咐了人赶往南灵送信,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只是遗憾,她仍是没能见过皇舅长得哪般模样。尘暮忽然垂眸一笑:“待日后四国安定下来,可愿与我去南灵讨杯酒喝?”
三皇子拥着怀中人儿,视线从寒武门渐行渐远的那辆马车上移开,而后道:“由你。”
背后滔天火光映照出人儿绝美秀气的娇颜,眸中荡开一抹蜜色,“你这般做法,也不怕父皇事后追究。”
她一把火就烧了援和殿,虽则明面上给了父皇一个台阶下,可终究是替父皇做了决定,她就不担心事后怪罪她。且援和殿走水的消息一旦传出宫去,戚永年便迟愚也会有所发现,岂不平白给他二人添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