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恍悟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失了最好的姐妹,而他也彻彻底底地将她失去了。而今她旧事重提,控诉他利用朝阳,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是嗣儿自己挑的……”穆离又将他的话念了一边,眉宇间的忧忡又添了一分。
“为何你总不信孤?”西澜王走到她身前一步开外,忽然笑道,“孤逼不了你现身,皇儿也逼不了,只有这天下百姓才能乖乖让你就范,既如今你已现了身,孤定不会再放你离开。”
从前的事就让它翻过,而今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他便是困也要将她困在身边,再不放开。
“你只身一人来的睦州?”穆离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愧意,身子不由向后慢慢挪开半步,垂头问道。
他就这么一人来了,也不怕宫中再生事端。
“孤先来一步追妃子了,命那些影卫迟些时辰跟上,不会打搅到你我二人,”西澜王跟着她一道上前半步,身子欺近她,低喃道,“离儿,这些年,孤想你想得好苦。”
索性宫中还有朝阳和朝华两人在,他虽急着追来睦州一探虚实,也万不会丢下朝堂不管。且不论朝阳与朝华,只要一人尚在宫中,西澜便不会乱,他自然可放十分的心前来。
“我……唔……”穆离才张了口那人竟就顺势贴了上来封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大手箍着她不让她动弹,好一段时辰后才勉力挣开,咬牙切齿道,“朝乾毅!”
西澜王笑笑,难得轻柔道:“许久不曾有人敢这么唤孤的真名了,这天下也只你这么一个。”
穆离被他看得羞怯,错开他的目光不应他。
这些年她又如何不想他。然只有她消失得彻底,那人的孩儿才能免于纷争,这四国才不会生乱。
“离儿,不许再离开孤。”西澜王道。
穆离杵了良久,才道:“西澜数众的女子待你垂怜,何必执着于我一介民女。我虽欢喜你,但你更明白,比起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于我,更想要的是行走江湖悬壶济世。”
“那好办,等四国局势稳定,孤便传位于皇儿,再与你云游江湖如何?”
“不如何,”穆离垂眸,“你,不干净。”
他怎就不明白,她只是不想再卷入朝廷,而与他一起,又怎可能不涉足朝政。她今时因了睦州突发的瘟疫才入世,等睦州这瘟疫一过,她还是会回去的。不但是为了与那人的约定,还是为了这四国的太平。
“孤不干净?”西澜王只觉心口猛然一阵锤痛,遂握住她的下巴迫令她仰望着他,眸中似要喷出火来,“既然觉得孤配不上你,当初又为何要招惹孤?”
他身为皇子,自懂事起便有教事嬷嬷授与他男女之事,侍妾无数,登基之后确又有各宫的妃子来侍寝,然要不是那一年微服遇到眼前这令他失了身又失了心的女子,他如何会这般偏执于她?
“我怎会想到你是一国之君。”穆离道。
“随你,”西澜王深吸一口气,目光牢牢地锁着面前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冷声道,“哪怕是折断了你的翅膀,孤也不准你再起飞。”
她既然后悔招惹了他,那便别怪他不顾她的意愿。他已尝过后悔的滋味,无论如何再也不会放手。哪怕她很他,他也不会再如她所愿。
“你……”穆离一噎,不曾想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哑声问他,“你待我,可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