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向着右手边的听春殿去的。听春殿是落阳殿后殿的寝殿,她们这会儿跟过去,怕是要扰了三皇子同小姐的好事了。
青梨猜想得不错,三皇子亲眼瞧着尘暮这厢快步朝寝殿方向走去,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好不气馁。
虽说天也暗了下来,但是刚才用过膳,这食仍未消,她即便气着,也不用这早便歇了罢?
可怜尘暮这会儿,偌大的落阳殿尚未摸透,压根儿就不知自己是朝着寝殿走的。她下了廊桥心里生着闷气,走出一段路恍然发觉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她方才一激动,就将心窝子里的话倒了出来,这下可好,把自己给纠结住了。
即便朝阳再有个侧妃妾室的,又关她何事?她不过是挂个名头的空口皇子妃,做什么跟人生气?
后头轻一步重一步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始终跟着,她这心里莫名又烦躁起来。平素那人的步子她是听不得任何声响的,要不是故意放重了步子踏给她听,她是决计听不出他的。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用回自己殿里吗?”
她忍了许久,只后头的脚步声反反复复地响着,她稍稍有些什么想法又叫他打乱了,释怀不下,索性停下来转过身问他。
三皇子眉梢一扬,心道这妮子可算是开口了。
“爱妃的殿,本皇子岂有离开的道理?”
“你……”
尘暮语塞,却拿不出话来赌他。
“生气了?”
三皇子走上前,将人揽在怀中,轻声问。
“三皇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女子怎敢生您的气?”
“还说不生气,”三皇子好笑道,“本来爱妃用完膳心情倒还不错,如今被那叫孙月茹的女子给搅和了,自然是生本皇子的气了。”
尘暮一听这人提起孙月茹,方才偃旗息鼓的火又腾腾地涨上来,“哼,怕是过不了多久,那女子便也要住进这落阳殿了罢?”
她可没忘那女子离去前那一声“姐姐”,叫得她心头火起。那女子既然唤她一声姐姐,言下之意便是她不会放弃朝阳,日后还要与她姐妹相称呢。
“我错了。”
“殿下错哪了?”
尘暮冷哼一声,瞥过头去,显然不买这人的账。也不知这人明里暗里有过多少女人,现在好生待她,也只利用她而已,当不得真。她分明看得清楚,却一次又一次地真就将他当作自己的夫君了。
“错在低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三皇子掰过兀自赌气的女子的脸来,眼角盈满了藏不住的笑意,只听他又道,“适才我闻着一股酸味,以为是谁家的小醋坛子打翻了,这会儿才悟过来,哪是什么小醋坛子,明明是好大的醋坛子,这方圆十里都给闻见了。”
“你……”
尘暮气结,见这人眼角眉梢都带了抹得意劲儿,笑意晏晏地将她看着,不知怎得,话到了唇边只打了个转儿又给咽下去了。
“你气你我尚未大婚,我便有了另纳他人的打算,气我未事先通知你,让那女子先给了你一个下马威。”三皇子柔和下来的目光流连过女子微颤的睫羽,锁住她的带些慌乱与湿意的眸子,继而又道,“纳她是父皇的意思,并非我愿;那女子会来这儿,我也未曾算到。”
“落阳殿,无管从前,无管往后,只你一人。”
尘暮按住心头快要跳出来的惊颤与早已萌生的欢喜,仰起脸,闯进一汪深如长夜的柔情里。
是啊,她怨的,不就是这些么。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怨他?
“我……”